巴纳尔紧皱着眉头,又是一串听不懂的当地话。雨声太大,连巴图翻译的声音也模模糊糊:“他掉了队……等雨小了再去……现在雨太大了我们去也有危险!”

陈铭远双眼通红,根本听不进去旁人的话了。他一把甩开了巴图,自己从一片矮崖上滑下去,扶着树不停地往下走。

耳边的暴雨声、土块滑坡声、泥石流减缓的流动声混杂在一起,陈铭远仿佛变成了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他只是走到一块大石头前,就往下徒手挖一挖,把倒塌的纸条树叶搬开,如果是空的再继续往前走。

有时候在树叶上发现一些人类的小物品,什么小挂坠、背包扣,陈铭远都一股脑地揣起来,也不管那是丢在这里多久的东西。

他渴望马上能见到叶誉希,看见叶誉希好端端地站在那里,骂他也行不理他也行,只要他好端端地在那里就好了。

但是他此刻连想都不敢想,更害怕的是,搬开一片树丛,看见一具冰冷的尸体躺在那里。

这样的恐惧感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陈铭远的神经,他盲目地重复着机械寻找的动作,心脏紧缩得已经再不能受到一点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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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纳尔对巴图说了几句话,指了几个地方,巴纳尔很快也跳下矮崖追过来,他一边追一边大声吼:“不在这里!在这里找没用!”

然而陈铭远好像什么也听不见似的,依旧在重复着搬树、挖石头的动作。

巴图焦急地冲上去拉住他,指了指另一个方向:“我爸爸说在那边,那个年轻人没有被泥石流卷走,他应该躲在什么地方!”

陈铭远像被刺激到了神经,突然扔下手里的树桠,往巴图指的那个方向冲去。由于路太滑他又跑得太急,一下子就滑倒了,顺着山坡往下面滚了好远,直到撞在一棵倒塌的树上。顿时感觉天旋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