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这样打发时光,倒也兴趣盎然。
很多年之后回想,只能说,世人评说我心机阴郁,其来有自。
隆兴十九年,我在皇陵已经渡过了三个年头,为母守孝,也孝期该尽了,这点上,就连打发我来守陵的皇兄也没有办法把我继续押在这里。
隆兴十九年的二月,父皇下旨称赞我为母守孝,诚笃动天,特将我晋爵为安平乡侯,仪同县侯,俸视国公。
他为我在皇陵山脚下营建了一座宅邸,把我扔了进去,侍奉的宫人重新换了一批,让我有点难过——一想到之前演过的还要再演一遍,就有点难过了。
我起初并不明白为什么要忽然来这么一下子,三月,我恍然大悟,知道了这么优待我一下的理由。
张氏族长,平林侯张衡范上京——
按辈分来算,他是我没出五服的表舅,我本来很是恨他,因为我舅舅就死在他手里,但是这些年下来,随着我看的书越来越多,我反而佩服起他来。
这个人做事当断则断,干净利落,所以才保住现在的张家,虽然从国公减封为县侯,但是好歹也留住了一息气脉。
所以,父皇对我忽然优待,是做给张衡范看的。
张衡范上京,果然派了官员来我这里问候,我还记得我在装疯卖傻,全交给门下的宫人去应对,张衡范果然上道——无论对我还是对我父亲。
他一边表示父皇对我真是仁至义尽,一边送了大笔钱财给我。
真是皆大欢喜。
我对他没什么想法,但是因为他而让我的处境好了一点,倒是真的。
他不过是个和我有着些微的血缘关系,但是一辈子都不会有交集的人罢了——我本是这么认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