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没照顾过人,去年父亲病了,我去当孝子,乖乖在榻前伺候了半天,父亲就哭着说儿子我还想多活两年,就把我撵回了东宫。
这次也是一样,我按着玄衣躺下,只听当的一声,玄衣头撞到了榻上的护栏,我脸色如常,继续把被子给他拉上去,盖到他的脖子下面,捂得严严实实——当年父亲是头直接着地,玄衣现在撞这么一下应无大碍。
我坐在他身边,明知故问:“你怎么宵禁刚过就跪在宫门?”
玄衣闭了下眼睛,低低道:“……玄衣傲慢无礼,当请罪于东宫。”
“……你这身伤是怎么来的?”
“……玄衣傲慢无礼,当受此罚。”
我几乎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他是被冤枉的,被我冤枉,但是我什么都不能做。
勃然大怒,把燕家满门阖家流放——这是稗官野史的段子,现实之中,就算燕夫人把玄衣杖毙,那也是燕家的家务事,我毫不能插手。
我只能哽着嗓子问他为什么没去宗学上学。
他终于抬起了眼。
天已蒙蒙亮了,渐次有宫人熄灭烛火,有月光一样细弱的阳光透了进来。
玄衣眼若琉璃。
他抬眼看我的时候,面孔雪一样白,他慢慢的苦笑了一下,对我说:“……玄衣懒惫,不学无术,以至荒废学业。”
我知道这别有隐情,但是,我现在找到了一个顺竿往上爬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