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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许是前世的缘分,在齐世缘看到这幅画的第一眼,他就如同坠入爱河的人一样,一发不可自拔了。

可惜这幅画煌宁博物馆不外借,而且随着年代的久远,已经破损掉色了不少,只展览了那一次就被收起来了。为了再次看到它,甚至是触摸它,齐世缘选择了在这里工作,一年后,他凭借着高超的技巧,也终于征得了馆长的同意,可以亲手修复这幅画了。

再次拿到《扑蝶》的刹那,齐世缘的手指宛若被电了一下一样,他突然间心悸了一下,心里却异常的满足。

而如今,距离他拿到这幅画,已经有四十二天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每天与这幅画打交道,非但没有从中醒悟过来,反而是越陷越深了,直至一周前,他终于大着胆子,借着自己的职务之便,将这幅画从博物馆掉包了。

他把真的《扑蝶》带回了家,每天晚上修复,白天就查阅资料,修复那幅假的。

他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很规矩的人,掉包古画是他长这么大以来唯一一件出格的事情,但他却做了,而且是义无反顾。他也曾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恋物癖,还去看了心理医生,可得到的结果却不尽人意,最终,齐世缘只能归因于自己和这幅画就是有缘。

事情的转机在一天前,确切的说,是明田开始监视他的一天前。

一天前,齐世缘晚上修补画作的时候,不慎睡着了,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居然梦见了《扑蝶》中的场景,还梦到了那个脸已经被损毁掉的仕女。

很奇怪,他分明没有见过仕女图上的仕女长什么样,可他就能确定,梦里的人,就是那仕女。

梦中他究竟做了什么,他醒来后便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只觉得胸口闷闷的,一摸眼角,竟是湿的,他忙查看桌上的画作,还好画没有丝毫损毁,他长长地松了口气。

齐世缘颓废地坐在椅子上,长吁短叹,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可他就是回想不起来了。半晌,他拍了拍脑袋,自嘲般地笑了笑:“原来是忘了这位小姐的容貌了,我说怎么感觉像是忘了什么事情一样!”

今天晚上,齐世缘没有骑车听小李的话去买什么六味地黄丸,但他也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转道去公园摆摊的地方,花了很长时间,选中了一个蝴蝶样式的风筝。

已是深秋,公园里还有三三俩俩放风筝的人,只是大多是家长陪着小孩子,像他这样的单身男性,倒是少见的很。

明田一路跟着齐世缘,看着他买了风筝,一会儿心满意足,一会儿又怅然若失的模样,看着他身旁的那仕女若有所思。

看来,这位仕女,大抵是个情种了——这算什么,人鬼情未了?

可是这位仕女,也不像是鬼魂啊,她要是鬼,这副穿着打扮,可比姜明田当鬼的时间长多了,怎么会这么——弱?

而且虽然弱,却能在白天走动。

第一百三十一章 我是一只百岁的阿飘15

一天一夜的观察, 足够明田将发生在齐世缘身上的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了。

她还真没想到, 那仕女,竟然是古画成精。确切的说, 这类寄托了人的情感,积累了岁月而生的, 该唤做器灵。

古画之灵。

虽然不是妖怪之属, 但绝大多数情况下, 还是会被此界人士归属于“异类”。

灵不同于鬼妖之辈, 也难怪她能在白天出现, 数百年的修行也不过才与百年老鬼不相上下——但她对齐世缘做的事情, 可不亚于一个女鬼吸取阳气了。

看齐世缘那副天天修仙过度的样子,明田是真怕他下一秒就要倒地不起了。

可看那画灵对他满脸的爱慕不像是能作假的, 为什么她还要害他?

明田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这不妨碍她施行一个简陋的计划。

第二天晚上下班,齐世缘骑着自行车拿着风筝再去公园放风筝,比起昨天,他今天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两个黑眼眶遮都遮不住,他瘦的也很快, 衣服穿在身上空荡荡的, 都能有穿堂风。

明田坐在公园的树杈上, 看蝴蝶风筝在空中起起伏伏,看他身边那画灵羞涩却又满脸爱慕的温柔模样,托着下巴不知在想什么。及至华灯初上, 白天的最后一抹余晕沉入地底,齐世缘仍旧意犹未尽地拿着风筝,席地而坐,仰头看着。

明田招了招手,从一旁的路上引来三三两两的小鬼,游荡着往公园处飘来。

这里地处繁华街区,早年街道规划不太好,导致死角太多,是车祸的高频地点,长年累月的,也积累了一些因车祸或是其他原因而死的小鬼。这些小鬼太弱了,弱到明田都能一根指头摁死它们,弱到稍微气血强盛一些的成年男人都能一拳打散它们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