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也在我们学校上学吗?”宁亦惟转头问她,看见她眨了好几下眼,不断地抿嘴唇,好像在克制什么。但是听她说话,又并不能听不出很多情绪。
她点点头,慢慢说:“不过我们没有你和你爸妈那么亲密。”
“我很不会照顾小孩,”她又低声说,“是一个很失败的妈妈。我最近经常讨厌他,不敢见他,连一想到他都想发疯,可是到夜里躺下来,我发现最讨厌的其实是我自己,我这么自私。”
她的声音带着令人难受的冷静,说完她就又紧紧闭上了嘴,好像在后悔说得太多。
这是很怪异的一个晚上与很怪异的一次搭车,怪异得让宁亦惟不由自主就觉得很伤心。
宁亦惟心头空空荡荡,说不清什么滋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手握成了拳头,复又松开,笨拙地想了好几种安慰人的说辞,才迟疑地开口:“每家人都会吵架的。”
她沉默着,宁亦惟感觉自己大概还是没有成功安慰到点子上。
“不说我了,你知道吗,”她突然生硬地转了话题,轻轻批评宁亦惟,“你太没戒心了。”
“啊?”
“晚上上陌生人的车本来就很危险,我问你什么你都说,万一我是坏人呢。”
宁亦惟只能对她傻傻地眨眨眼。
“万一我是那个抢劫学生的司机呢,”她又说,“以后要注意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