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初语双手捂脸:“离我远点!”
柳良吉不知所措。所幸,有识相的太监上前解释:“柳小姐自城墙坠下,撞到脑袋,失去了12岁后的记忆。”
柳良吉震惊瞪大了眼,半响才消化了这个消息。他大怒指着厉宁:“好啊!厉宁,你是不是趁她失忆,欺骗于她?!否则她为何记得你,却不记得我!”
厉宁没答话,倒是柳初语道:“我记得宁哥哥,是因为宁哥哥对我来说很重要!你不重要,我自然不记得你了!”
柳良吉心口中了一箭:“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比我还重要!”柳良吉忍气吞声,将脸凑到柳初语面前,好言哄道:“初语,你仔细看看我,有没有觉得很熟悉?”
柳初语盯着他:“不熟悉。我的确有个哥哥,但是长得很好看,不像你这般丑。”
柳良吉又中一箭!他幼时相貌和柳初语不相上下,可柳初语越长越水灵,他越长越难看。这能怪他吗!他也不想啊!
柳初语跑去厉宁身旁:“我一来便听到你在胡说八道。你这么恶毒,肯定不是我哥!”她推了推厉宁:“宁哥哥,你快把他拖下去打一顿。”
柳良吉额头青筋跳:“柳初语!”
厉宁依旧端坐在上位,眸中却已是带上了笑意。方才因为柳良吉生出的烦躁压抑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轻松和欢喜。柳初语怎么可能不认得柳良吉?她这副撒泼不认人的姿态,是听到他被找了麻烦,心疼他受委屈了呢。
厉宁开始觉得,他应该早些让柳良吉入宫了。如果能让柳初语为他出头,他愿意天天被柳良吉指着鼻子骂。他偏头看向柳初语:“打一顿?你确定?”
柳初语重重点头。厉宁失笑:“初语,他的确是你哥哥,打板子便算了吧。”
柳初语长长“哦”了一声:“那宁哥哥,我告诉你个办法,我哥哥肯定怕。”
柳良吉身体僵住,便见柳初语倾身凑近,在厉宁耳旁低低说:“你把他外衫扒了,扔去国子监。他在学生同僚面前,可要面子了!”
柳良吉惊怒:“柳初语!”
柳初语掩口吃吃笑,十分得意。厉宁却只是坐在那,垂着眸没说话。柳初语说了什么,他一个字都没听清。她如此主动跑到他身旁已是难得,而方才,她竟是躬身凑近,在他耳旁低语。少女独有的浅香钻入鼻中,呼气幽幽吹在他的耳后……如此亲近。
厉宁感觉血腾地热了起来,心中一直强压的种种念想,迫不及待重重冲击着理智的城墙。她向他表达善意,又替他出头折腾自家哥哥,现下更是毫无防备靠过来……这般主动,要他怎么隐忍,要他怎么耐心?
柳初语对厉宁的心思浑然不觉,还在与柳良吉你一言我一语。论起怼人,柳良吉哪是柳初语对手!见势不好,他一挥袖转头,愤愤便要告辞。柳初语又去推厉宁:“宁哥哥!别让他跑了!”
手上传来大力,厉宁竟是忽然反手抓住了她的手。柳初语怔了怔。厉宁的动作太快了,快得有些不寻常。她低头看去,便见男人依旧垂着眸,周身气场却有些不对劲。不是往日的温润,而是数日前,她为了寻找木耳夜闯厉宁寝宫时那般,隐隐强势压迫的气息。他抓着她的手,好像想将她扯入怀中,又好像想将她推出去……
可这感觉也只是一瞬,下一秒,厉宁动作便轻柔起来。他改抓为握,笑道:“跑不了。初语方才的主意甚好,便按你说的办吧。”
柳良吉大怒斥骂,可侍卫们很快上来,七手八脚把他扛了下去。厉宁站起身,眉眼弯弯朝柳初语笑:“你这般折腾你哥,就不怕他生起气来,不让你回府?”
柳初语一声轻哼:“我会怕?爹娘给我留了家产的,光京城的宅子就有两处呢!他不让我回家,我便住出去!”
厉宁点点头:“好。”殿中有个沙盘,描绘着大昭国的江山。厉宁牵着柳初语的手行过去,态度是种一本正经的孩子气:“再过十日,宁哥哥就登基了。届时整个大昭国皆是王土,初语想住哪都可以。你为宁哥哥出头,宁哥哥不能亏了你。”
柳初语心猛地一跳。什、什么啊!说得像过家家似的!你的王土,关我什么事!柳初语用力抽手:“我得让春絮回府通知管家,让他给我哥送身衣裳去!”
她急急转身跑出了殿,徒留厉宁立于原地,眸色深深浅浅变幻。
他等不住了,也不愿再等了。仿佛记事起他便在渴求她,好容易等到她长大,又好容易等到她愿意亲近他。克制太多年,他或许过分小心谨慎了。厉宁轻缓蜷起手指,心中有了决定——他要寻个合适机会,向柳初语表白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