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被她揭了短,脸上十分挂不住。可思及稍后的计划,他还是忍了下来:“左右已经与三弟商定,放他今日申时(15点)进城,多想也无益。父皇为你我赐婚已有些时日,若不是他驾崩,我俩本都该准备大礼。我觉得对你不住,这才想多陪陪你。”
他以为依柳初语的软硬不吃的性子,他少不得还要再劝几句,甚至可能要用强。却不料柳初语站起了身,懒懒道:“殿下厚爱,不敢不从。殿下请。”
太子松一口气,与她一并朝屋外行。院中立着十余披坚执锐的士兵,正是太子近卫,此时见两人出来,沉默跟在他们身后。府中的海棠开得耀目,一簇簇花儿在枝头喧闹,春意盎然。柳初语盯着那海棠看了片刻,太子便亲自上前摘了一枝,送到她眼前。
那艳红色落入柳初语的眼底,便化作了一团燃烧的火。熟悉的一幕幕提醒着柳初语,那些突来记忆不是梦魇,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事。她死在了一个时辰后,被这位太子殿下,她未来的夫君,推下了城墙。
高处坠落的痛还仿佛留在骨头缝里,可她却重生了,重生回了今日清晨。世界似乎还是那副模样,除了她养了五年的黑猫消失了。柳初语垂眸看着那枝海棠,暗恨咬紧了牙。
可她不能乱。柳初语接过花枝,轻笑出声:“谢谢殿下。那便祝殿下似这花枝——”
——似这花枝,折于今日!
太子微笑等着柳初语的祝词,却不料柳初语没了后话。她随手将花枝递给一旁的丫鬟,丢下句:“收着吧。”便这么自顾自向前行去。
徒留太子立在原地,神色尴尬。可柳初语此人美则美矣,脾气却是人尽皆知的差。明明看着是朵赏心悦目的娇花,但惹着她不快了,却是谁都敢蛰的。偏偏这人随性,为何不快根本没法揣摩,以往突然发脾气的事也不是没有,这么说半句留半句真不算稀奇。
太子也只得不计较,跟了上去。两人行了段路,柳初语脑中忽然冒出个声音:“初语,我回来了。”
伴着这声音,一个西瓜大的黑球出现在柳初语眼前。周围人根本没看到这古怪东西,也没听见它的话,只柳初语在心中问了句:“去哪了呢?”
黑球系统:“随便逛了逛。”它看着太子,满意点点头:“我就说殿下要来找你散步吧,你看,可不是来了。”
柳初语:“是啊,”她扭头朝旁无声轻呸了下,这才凉凉奉承了句:“你可真厉害啊,什么都能预测。不如你帮我算算,太子要带我去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