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便要抬手去抓挠伤处,江快雪连忙按住他的手:“伤口正在长新肉,不能抓。”
阿福转过目光,看着江快雪:“公子……”
“你怨我吗?”阿福就算恨自己,江快雪也完全能够理解。他这样子都是自己害的。
阿福摇了摇头,抽抽搭搭地哭了:“我想我娘亲……娘亲……”
江快雪替他擦了眼泪,喂他喝了水,又施了针令阿福再度睡着,免得清醒时更受苦楚。他一个人呆呆地坐着,就那么坐着,眼中无光,垂着肩膀,仿佛一个行将就木的垂死之人,了无生机。
他现在虽然勉强恢复了些许,有了思考的能力,可是那杀威鞭带来的负面情绪还是挥之不去,阴云一般笼罩在他的头顶。
阿福还有娘亲可以惦念,他呢?他可以惦念谁?
松月真变成了他陌生的样子,也压根不稀罕他的惦念。他是有父母的,虽然记忆已经变得久远而模糊,但他记得自己有父母,他生父是个商人,生母是位美院的教授,只是生父生母对他都客客气气,总是一副为亏欠了他而感到抱歉的样子,他也有个亲哥哥,哥哥却总在防备他……
除了父母,他记得自己还有养父母,只是那对养父母,想起来了不如不想。此时他心情低落抑郁,养父母这三个字只能让他想起小时候没日没夜坐在油腻狭窄的厨房里杀鱼的日子。
江快雪努力想让自己快乐一点,他在心里默念着莫飞老大、江风、顾大夫、赵阁老、先帝、邝思清……但是想到最后,这些人的身影一一淡去,留下的是松月真清亮的眼睛。
他记得自己答应了李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