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校,耳朵是你的敏感带吗?”
子都顿了下便抬步走了,没有理会对方的调侃。
房间重新陷入寂静,雪兰很快没了精神,头依旧晕眩沉重。没有按对方的意思起身去进食,他怠倦地蜷缩着,再次睡了过去。
子都买好东西回去时,时间已入了夜,本以为这人已经起床,可进了门才知,对方仍在沉睡。咖啡桌上的早午餐加热过又重新冷下,而晚餐根本就没有打开。子都低微地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物品,将早午餐盖好扔了,晚餐冻入了冰箱。
去卧室检查过雪兰的状态后,他将卧室门合拢,开始归置买来的物品。全部整理完已临近午夜,他再次打开卧室门,来到床头查看雪兰。
无边夜色下,对方正睡得深沉。静默看了会,他直起身,离开了卧房。没有按照对方的意思留下钥匙,他将门锁好,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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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他例行去军团长处汇报情况。
“报告长官,”站在了眉目清冷的军团长面前,他却突然不知道该汇报些什么,静默了一会,如实说道,“……雪兰,睡了一天。”
军团长果然不满意这个回答,眉心蹙了起来,问他道:“他头晕恶心的症状好些了吗?”
“……不知道,长官。”
“额顶的伤愈合得怎么样?”
“……不清楚,长官。”
军团长神色越发冷肃,沉默了一会,对着穿着礼服的副官道:“你常服外套在哪?”
“拿回来了,已经送去干洗了。”子都站得笔直,回答得镇静。
军团长“嗯”了声,“他昨天吃饭了吗,吃了多少?”
“他没吃,长官。”
静默了会,军团长吩咐道:“这两周你每天中午、晚上去找他一趟,把他叫起来,看着他吃完再走。”
“……”子都一时间没有应声。
军团长一双冷漠的铁灰色眼瞳便凝在了他脸上,听不出情绪地问道:“上校,有什么困难?”
子都立刻立正背手,昂首看着前方应声道:“没有,长官!”顿了几秒,他声音低了些,“只是,往返艺术区需两小时,您只有我一位副官,我担心中午去会影响您这里的行程。”
“不会,”军团长道,“你赶回来就直接来我身边,不用在意场合。”
“是,长官。”
军团长站起身,绕过了宽大的书桌,来到子都面前,静静看了他一眼,从口袋中掏出了红、蓝色两管药膏,“监督他抹药,一日两次,先红后蓝,直到没疤为止。”
子都沉默着接过药膏,重新背手,“是,长官。”
军团长没有返回桌案后,就这么站在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道:“子都,如果你给他买了什么,记得找我报销。”
子都静了片刻,从口袋中掏出一张清单,交出去道:“长官,他要求的东西不好买,我只在附近买了些日用品。”
军团长拿着清单看了眼,抬眸道:“我给他买好,寄到你宿舍,你给他带过去。”
“是,长官。”子都声音有些消沉,似乎对自己的表现并不满意。
军团长收起清单,放缓了语气,对这位一直以来表现优越、却在雪兰那里受了挫的副官道:“子都,我不方便见他。这些事不在你的职责范围内,只是我个人的请求。我知道这很繁琐、也很考验心力,但如果你能帮我看顾好他,我会十分感激。”
被联邦兵士们憧憬的军团长、自己钦慕的上级,正诚恳地拜托他帮助自己,子都心情复杂,生出了一种被信念驱动的使命感。
对上了对方那双深澈的灰眸,他郑重应道:“是,长官,我会尽力!”
“嗯”了声,军团长转身回到桌案后,“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