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中是对方近在咫尺的、发颤的睫毛,每一次颤动都细微,却叫人移不开眼,一下一下,如蝴蝶在心头扇动翅膀。头顶的射灯的光打在他脸上、身上,落在那根根分明的眼睫上,随着那颤动闪烁流动,仿佛是阳光在轻盈跳跃。
心口莫名发胀,大脑有种酒醉的眩晕感。
不知何时他反客为主,把着雪兰的后脑,带着他翻转,将他压在了墙面和自己臂弯之间形成的狭小缝隙内。
吸吮着对方的唇瓣,他不去想自己是谁,眼前的人是谁,只沉浸在这一吻中,任由兰花飘洒而下将他从头到脚地掩埋。
周围响起了稀疏的口哨和叫好声,中心的两个人却充耳不闻,仿佛没有公共场合该有的羞耻心。
雪兰确实缺乏羞耻心,但此刻他并没有听见庞杂的声音,要是有,也只有他擂鼓般的心跳声。所有激烈的、难以诉之于口的感情都被融化在了这个吻中。
他身体里同时出现了深爱的极致幸福和得不到想要回应的无解悲伤。
这一吻这般甜蜜,他却想要流泪。
他没办法欺骗自己,此刻的晏南对他的感情和他对晏南的感情是不同的。晏南对他也许有感激,有憧憬,或许还有怜悯和尊敬,为了取悦他,尽力将想要报答的心情、将一切旁的感情挤压成了爱,但这样的酒醉不了自己也醉不了人,酸而发苦。
今日对方在飞行器上的表现已说明了一切。
雪兰不明白上天怎么会为他降下这种难熬的惩罚,令他落入了无法推开,却也无法喝下苦酒的困境中。
晏南没有做错什么,错的是谁,是什么,雪兰没有答案。
最终这一吻结束在了雪兰沉重的喘息中。他将脸埋在晏南肩头,长久地闭着眼,嘴唇微动,无声地埋怨
晏南,我爱你爱得要命了,心脏一直在喊,你聋了吗听不见。再不来爱我,我就像一只在旗杆上吊死的猫,再也叫不出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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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名要报名费,晏南有钱,雪兰之前给他转了一笔不大不小的款项。
VI=Virtual Intelligence,没有意识的智能3D影像
AI=Artificial Intelligence,有意识的人工智能,有实体或没有实体都有可能
第19章 沙发和时光
雪兰微抬手指,碰到了晏南垂在身侧、微凉的手指尖。一点点攀上、用力,雪兰攥住了那只手,攥得很紧。
心里酸涩极了,又胀得厉害。千愁万绪凝在心头,无处排解。
几秒后,他低低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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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去赌场的心情,雪兰拉着晏南径直回了家。极乐广场的这栋房产是一栋二层复式,楼层不高不低,窗外便是川流不息的浮空光路。一艘艘飞行器贴着玻璃墙面驶过,尾灯的红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落在房内,令其显得迷幻又冷质。
雪兰一路都很沉默,进了房中也一言不发,拉着晏南穿过门廊,来到了客厅。他将晏南拉倒在皮质沙发上,挤进了他和沙发靠背间的狭窄空隙中。他像是怕冷,紧挨着晏南,头抵在他颈窝,手缩在他腰与肘之间,仿佛只有从他身上才能汲取到所需的温度。
晏南没有询问什么,一直顺着雪兰,待他躺来自己身前时便抬手将其拥住了。
雪兰低重地呼吸。即使在这狭窄的空间内,晏南已经从头到脚跟他纠缠在一处,将他全须全尾地护在了怀中,他却仍是觉得不满足。
“抱紧我。”他吩咐道。
揽在腰部的手用了些力,晏南将他更紧地压向自己。微曲的腿无处搁置,便交错在了一处,隔着单薄的西装布料,传递着人体的热度。
“不行,再近些。”雪兰的声音低哑,又放得绵软,像小猫在哭。
晏南静了静,再次加重了力气。在雪兰耳畔,他声音轻得像叹息,“好了吗,雪兰?”
此刻他们腹部已经将将贴在了一起,那处的热度已经能够互相感知 这已经是个过分亲密的距离了。
雪兰瘪了瘪嘴,将脸埋得更低了。像是委屈极了,他嗫泣地小声说:“你为什么没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