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了交易内容,晏南的反应出人意料的淡定。眼睫掀开,他重新睁眼看向雪兰,没有躲闪下颌摩挲的手指,平静地吐了两个字,“期限。”
雪兰轻笑了一声,放开手退回去坐正了,看着对面的人回道:“到我厌烦你那天为止。”虽然对方的表情没有任何改变,但他还是体贴地补充了一句,“我换对象换得很勤,目前最长的没超过三个月,供你参考。”
雪兰弯着唇看着对方,等候对方的回答。他想象中晏南也许会问一些具体的问题,需要做什么,不需要做什么,为什么是他,但晏南什么也没问,也没让他久等,只过了几秒便应了声“好”。
得到回应后,雪兰有些微地回不过神 答应得这么快,他就不怕自己出了狼窝又入虎口?
微微蹙眉凝视对方片刻,雪兰训诫道:“如果毁约逃跑,我会杀了你。我知道你是s级的灵能者,但灵能只是精神能量,你的身体还是普通人,挡不了子弹,我希望你有自知之明,不要做不该做的事。”
晏南的语气仍是平淡,但内容却很是顺从,“我清楚自己的身份。”
“该怎么称呼你,”他看向雪兰,缓缓道,“雪兰先生,还是雪兰?”
听着对方轻轻念他名字,雪兰心头发痒,清了下嗓子回话道,“叫我雪兰就好。”
晏南得到回答,看着他的眼睛,将字音托在舌尖,又念了一遍,“雪兰。”
伴随了自己十八年的名字忽然就生出了几分莫须有的情愫。感受到心跳逐渐加速,雪兰缓缓出了口气。定了定神后,他起身示意律师来跟晏南谈,处理剩下的事情。
律师花费了两小时跟晏南敲定了大半事务,之后看向雪兰,交待道:“雪兰先生,这里结束了,之后还需跟莱恩狱长谈替换罪犯的事。”
靠坐在桌边的雪兰“嗯”了声,放过了指间被揉得泛了红的耳垂,转而挑高了晏南的下颌,问他道:“晏南,之前在翻阅你的资料时,我看见上面写着 ”
晏南顺着力道抬头看向他,脸上看不出一丝被骚扰的不快,等了会见他不继续了,便语气平和地问他,“什么,你说。”
资料上写着,晏南自首立功,指认晏少峰的叛国行径属实,因而免除死刑。详细而清晰的指认,以难以辩驳的力度,一举令晏少峰再无翻身可能。没过几周晏少峰便被处以死刑,为焦灼了一整年的叛国案画上了句号。
案卷上寥寥数语的记录却令雪兰分外心惊,晏南那时不过十三岁,竟然能够冷静至斯,在审查院没日没夜的审讯中谨言慎行,没说过任何一句不利于自己的话,最后通过大义灭亲指认自己父亲而摆脱死刑 简直难以置信。
成年人都难以做到的事,一个孩子却做到了。
如果没有指认自己父亲的部分,能妥善应对审查院脱罪只会令雪兰钦佩,但正是最后那部分令雪兰心情有些复杂 这是唯一的办法吗?是为了自救吗?算是背叛了自己的父亲吗?是律师和他父亲勒令他如此吗?
不知这在意从何而来,雪兰却想刨根究底地问一下晏南,究竟为什么会指认自己父亲。谁知话说了一半,对上对方铁灰色的眼睛,看见他脸上平宁的神色,话语便莫名卡在了嗓子眼。
“……”心中那丝诡异的愧疚感又冒了头,雪兰放开了他的脸,“算了,没事。”
律师整理好资料,跟雪兰说明了情况,离开探询室去找了典狱长。律师走后,保镖的存在忽然变得多余起来。雪兰瞥了眼木杆子一样立在墙边的保镖,命令道:“转过去,面朝墙,我叫你之前不许转过来。”
保镖很快照做。
雪兰看向正看着他的晏南,手摸在了他的灵能吸收器上,倾身靠近了对方。“这东西真碍事。”雪兰轻声说了句。
晏南跟他静静对视片刻,从椅子上起身,抬起手臂,将站在他面前的人套进臂弯之间,之后轻松带着他转身,靠坐在了被固定在地面上的长桌边缘,令他贴靠在了自己身上。
雪兰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困在了对方怀中。手下是布料很硬的束缚衣,腰后的灵能吸收器很重,压迫催逼着他的动作,令他更紧地向对方贴过去。即便他想稍微退开些距离,也因腰后过沉的重量而无法做到,所以他只能趴靠在对方胸口,勉强支撑自己,扬起头看向对方。
晏南正垂首看着他,对上他的视线,便低声开了口,“雪兰,有一件事。”
说话间对方的呼吸扑打在脸上,有浅淡的薄荷香。雪兰看着近在咫尺的光滑唇瓣,花了很大劲才控制住自己没有主动吻上去,喉咙仿佛黏在了一处,他喑哑缓慢地吐了两个字,“什么?”
对方头垂得更低了,隔着薄薄一层空气,若即若离地贴在他唇上,“我没经验,怕会弄疼你,给我点时间,行吗。”
雪兰仰高下颌,上唇轻蹭过了对方的唇瓣,电流一刹那间在大脑皮层炸开,将他的思绪击碎了个彻底。
“多久?”他听见自己顺着对方的话傻傻地追问道。
“嗯……”对方拖长的鼻音在他体内引发了阵阵酥麻,他听见对方说,“一个月,好吗?”
“一个月”的期限令雪兰恢复了些理智,他手肘抵在对方的束缚衣上,将两人之间的距离尽量拉开了些,音调下沉地回应道:“太久了,等不了。”
他手落下抱住了晏南的腰,声音重新放软了,哄人似的绵绵道:“如果是你的话,我可以勉强一下,在上面。虽然经验不多,但我会温柔的。”
晏南静静看着他的眼睛,片刻后垂眸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