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相闷闷的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唉,都这样了,傀儡就傀儡吧。

“不过,你不怕死么?”郑相微眯着双眼,好奇的问道。

“怕啊,我当然怕死。”萧晚之坦然的答道,她拿出一本账册,推到了郑相面前。

郑相疑惑的拿起翻看起来,越往后看,脸色越沉重。

“年前王爷去单县赈灾,回来之后我就开始好奇,按说单县这样的地方,怎么这点子灾害都不能自救?”萧晚之像话家常那般缓缓说道:“这些都是户部关于单县的账册数字,七年前的雪灾,单县也报了大灾,朝廷照常拨了救灾钱粮下去。”

听到当年那场惨案,郑相坐直了身子,神情更为郑重。

“单县县令熊广德从那年起,考评为上等。皆因他的制下,年年税收有增长。”萧晚之淡淡的笑了:“我在那里有嫁妆铺子,对比了这几年铺子的收入,可以看出老百姓手里根本没有存粮银子,那增长的税收从哪里来?单县按照户籍册子上的人口是不增反降,可是报到户部的人口却再缓慢增长,那增长的人口又从哪里来?”

郑相猛地睁大眼看着她。

萧晚之轻轻点了点头。

“朝廷拨下去的赈灾钱粮,根本没有发放到老百姓的手上,饿死冻死的百姓不计其数,都被胡乱掩埋了。顶上去的人口,是释出来的隐户。只因那些隐户增长太快太多,已经没有多余的地与粮食养活他们,只能让无辜的百姓挪出位置给那些听话的隐户。”

萧晚之的声音越来越冷,念出来一个个名字,还有数字,这些背后,都是枉死的冤魂。

“税收增长从哪里来朝廷拨下去赈灾的钱粮。一成放在了给朝廷户部的账册上,用来粉饰自己的政绩,其余的,不用我再多说,相爷想必也知道到了谁手。”

萧晚之眼神清亮,神情却是难以描述的沉重。

“单县只是冰山一角,整个大周不知道还有多少如单县这样的地方。”她轻轻一笑:“我怕死,可我更怕麻木的活着。”

郑相神情触动,目光灼灼的看向她。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福祸避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