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

“来，瑟提，谢谢叔叔们。”

那个女人最后拿到了李珂递给她的东西，更是让自己的孩子给李珂鞠了一躬，因为李珂不仅给她了一袋子米，更是给了她一些看上去只是穿过几次的旧衣服，和一些被虫子咬过布匹，这些东西虽然不怎么值钱，但是对他们来说也已经是最好的东西了。

她短时间之内不用再为瑟提的新衣服担心了，而且瑟提也能够吃到很久都没有吃到的糖了，所以她想要让自己的孩子谢谢这两个大善人。

叫做瑟提的孩子照做了，只是李珂看着瑟提那隐藏着屈辱和不甘的眼角，以及不断发出强烈波动的灵魂，知道这个孩子如果有可能的话绝对不想要看到自己的妈妈因为这些东西而对别人低声下气，但他也很懂事，知道现在的时候不是他闹脾气的时候。

所以李珂感觉到的，是一个不断忍耐着眼泪，并且产生着憎恨的灵魂。

忍耐眼泪不想让母亲担心，憎恨则是对那消失不见的父亲，和他的母亲不一样，这个孩子是因为自己的遭遇而唾弃那所谓的均衡，对小孩子来说均衡算个狗屁，他妈妈又为了让他们能够吃饱饭不挨冻受苦比什么均衡重要的多了。

连饭都吃不饱，哪来的均衡？他唯一知道的均衡，就是要在大家的时候维持姿势的均衡，不然很容易就会被人打倒在地，然后就是一阵围殴。

疼倒是无所谓，但是妈妈会生气和伤心的。

孩子过于单纯的内心让李珂的眼睛洞穿了他的一切，尤其是在李珂对他产生兴趣的一瞬间，这个孩子的未来也展现在了李珂的面前：未来这个孩子不再可爱，而是变得雄壮威猛，他掌管着一个巨大的竞技场，专门做战斗和赌博的生意，但他却从来没有告诉自己的母亲自己是做什么的，只是告诉自己的母亲自己是在做生意，避免她担惊受怕。

他凶名赫赫，并且十分的凶残，但他回到家里，妈妈想要摸他头的时候，他也会毫不犹豫的跪倒低头。

“真看不出来啊……”

收回了自己目光的李珂看着现在清秀的如同女孩子一样可爱的瑟提，怎么都没办法把他和以后的那个大只肌肉佬联系在一起，只是那种对自己母亲的爱护，和对自身出身的强烈不甘都如出一辙，让李珂清楚自己并没有看错。

只是可惜的是，他不用自己的眼睛继续看下去都知道，瑟提就和他的母亲终归不会有什么好结局的，这种刀口舔血的生意在他年轻的时候自然还能做，但一旦被人发现了他母亲的踪迹，还有他有一丝一毫的状态的下滑，那么就是他和他母亲的死期了。

而且未来的瑟提也不是什么好人，杀人只是家常便饭，有那样的结局也算是求仁得仁。但李珂所能看到的也不过是可能的未来而已，所以这个孩子的命运最终并不会是他看到的这个。

目送这对母子远去之后，李珂看着沉默以对的维鲁斯笑了出来。

“看啊，维鲁斯，你想要保留的艾欧尼亚的净土就是这样的，张口均衡，闭口均衡，但均衡到了最后获得了什么？奴隶而已。你竟然还壮着胆子让我维持这样的艾欧尼亚？果然不愧是暗裔吗？毁灭世界真的有一手的啊。”

维鲁斯摇了摇头，李珂的话非常的刺耳，也是他内心所悲痛的东西。

“我知道了，我早就知道的，时代早就不需要我们了。”

重重的叹了口气，维鲁斯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射出去的箭总有一天会落到大地之上，相比于自己的其他同伴们，能够死在自己的故土也是一件非常不错的事情了。自己没完成的想法自然有别人去完成，自己未竟的事业也有别人会去达成，罪恶之人只需要被审判罪恶就可以了，无需有更多的担心。

这世界，离了谁都能够正常运转的，旧日的神明，哪有资格去管新神的选择？

“亚托克斯是以交换的方式得到了这片土地的馈赠，他将一块土地用你的力量转化成了最初的混沌的样子，他因此获得了几乎无穷无尽的力量，这也是为什么你的力量也会突然暴增的原因。那本身就是你的力量，而不是他的，他能够使用，完全是因为在那段时间里，你的身体熟悉了他罢了。”

维鲁斯缓缓的说出了自己很久很久之前就想要说的事情。

“他对你来说不是敌人，他只是想要把神明拉下来罢了，那些高高在上，自诩正义的神明拉下来罢了。让他们也体会一下我们这些人的怒火和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