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像是你想要在磁铁堆里找到一个能够吸附钢珠的磁铁一样,只要你伸出手,就能够找到。
但是拉亚斯特也不完全是因为这个就教唆凯隐做这样的事情,甚至还用上了自己的感染力去影响凯隐。而是他稍微有些怀念过去了,怀念他还是个凡人的时候,他父亲带他去类似的地方的时候。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的父亲是怎么嘲笑自己,又是怎么教导自己和他的情人顺畅的进行这种事情的,又是怎么带他打猎,带他饮酒,带他找一个新姑娘的。那些在飞升者时期觉得有些不堪入目,一想起来就想要把头塞进沙子里的行为和过往,现在想起来却是那样的温馨和令人怀念。
不过和身为凡人的父亲一样,曾经不死不灭的他们最终也要迎来自己的终结了,在他没有跟随亚托克斯攻入天界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一点,他不会死在复仇的路上,而是会毫无价值的死在不属于家乡的土地上,并且在死前都没办法在呼吸到恕瑞玛那夹杂着砂砾的暖风。
说起来可笑,但是他回忆起自己的第一场战斗的时候,他想的并不是荣誉。
而是活着。
不管是姑娘们热情似火的身体,还是那片刻的欢愉,又或者美酒和美食的享受,这些都他想要活下去的理由。而虽然更关键的是对家人的爱,对自己朋友的不舍,对死亡的恐惧。
但是这些。
凯隐都没有。
他虽然恐惧死亡,但是却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只是靠着对死亡的本能恐惧而活着。在自己遇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被虚空所污染,并且已经新生死志,宁肯自杀都不愿意失去自我,彻底的成为怪物。
这何尝不是一种对自我的渴望,渴望着自己能够掌控自己到最后一刻?
但是这个孩子的童年太过悲惨了,悲惨到似乎只有死亡才是他最好的结果,能够让他不再忍受那些痛苦。所以直到现在,他的内心依然在渴望着死亡,这其中固然有着他因为自己附身而产生的恐慌,但是更重要的是……
他从未感觉到过这个世界的美好。
这是拉亚斯特不想要看到的事情,凯隐和他并没有什么太过相似的地方,尽管他们的童年都在征战当中度过。但是他们的境遇却不一样,自己终归还是幸福的,不然自己的飞升者形象也不会是一只仓鼠了,尽管完全看不出仓鼠的一点样子,但是他心里还是很满意自己的飞升者形象的。
他在自己生命最后的尽头还是想要再次履行一下飞升者的义务的,想要尽可能的让这个孩子感受到这个世界的美好之处。
告诉他就算短时间之内无法收获想要的爱情和亲情,但是这个世界却依然有着无数的美好之物是他无法割舍的,还是有很多美好的东西值得留念的。物质和情感都是最重要的筹码,这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东西。
有的时候,人的动力就是因为人的,这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可耻的是那些把这些诉求贬低的一文不值,并且想要借此把自己抬得高高的人。
那些人枉顾人伦,将人类自身的视作污秽,这样的人永远都不会承认兽性也是人的一部分,也做不到拥抱自己的兽性,然后了解,驯服,将自己的兽性转化为自己努力向前,从一个人朝着神的方向转变。
不敢承认自己有着野兽一面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做得到这样的事情,他们只会套上虚假的面具,然后让自己模仿者木雕泥塑的神像,幻想着自己超过了先贤,和神明同座,成为了神一样的人。
而教导其他人,告诉他们要怎么变成神就是他们飞升者应该做到的事情,也是他们飞升之后的最大义务。他们是飞升者,但最重要的是先行者,因为在帝国当中成为一个飞升者的方法很简单,就是证明你对这个帝国的价值,并且展现你的品德。而当帝国的一个奴隶都能够按照帝国的阶梯成为人,再由人成为神的时候,恕瑞玛这个国家的目标才算是最终完成。
只可惜……
他们这些先行者还是堕落了,大家都清楚,虚空的力量只不过是一个引子,真正让恕瑞玛灭亡,让他们的荣耀化为尘埃的,还是他们心中的。
或许从一开始恕瑞玛的目标就走偏了,他们太依靠太阳圆盘的力量了,总觉得只要太阳圆盘只要存在一天,只要飞升血脉还存在一天,恕瑞玛的伟大就不会落幕。但是事实证明他们错了,飞升血脉是否旁落并不是太过重要的事情,重要的是一个引线,一个导火索而已。
如果阿兹尔成功的在那个时候飞升了,或许一切都不同了。
只是很可惜,他失败了,败在了自己的高傲之下。
而他们这些飞升者,又何尝不是败在了高傲之下,他们都觉得自己的方法才是对这个国家有利的,才是能够真正的将飞升带到每一个值得飞升的人身边的。然而结果和这些争权夺势的凡人没有任何的区别,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