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二章 帝都行

星河炼 罗霸道 6980 字 2022-11-16

“这样吧,我们两人打一个赌,我坐在这里,不说不动,如果你能够算出我的命运,我自然重金酬谢。”

“贫道说过,不是为钱!”中年男人脸上露出恼怒之色。

“哈哈,好吧,那你先算算自己,如果你不给我算命,会有怎么样的后果?”周森哈哈一笑,长身站起。

“施主,你为何欺人太甚?”中年男人见周森站起,心中一凛。

“你找上我,然后唧唧歪歪的说一大堆,故作神秘,步步为营,让我升起好奇之心,想知道自己的命运,现在,我有了好奇之心,你却想一走了之,是谁欺人太甚?!”周森目光如刀,紧盯着中年男人。

“好吧。”中年男人被周森看穿心思,顿时一脸颓然,嘴里念叨着,十根修长的手指不停的掐着一些繁复的手势。

“啊……”中年男人突然连连后退,撞倒了一盆盆景,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双眼睛看着周森,目光之中,是无尽的恐惧。

“说。”周森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你……你……你……你是谁?”中年男人颤抖着身体问道。

“我就是我。”周森发现,很多人注意到了跌倒在地上的中年男人,为了避免引起别人的注意,缓缓坐下。

那长须中年男人似乎意识到不妥,连忙站起整理衣服,装出一副没事的样子,但是,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的目光之中,依然是惊惧之色。

“公子,我与你无冤无仇,请不要伤害我。”长须中年男人克制住内心的恐惧,毕恭毕敬的走到周森身前。

“你确定如果不回答我我会杀了你?”周森一愣,他也只是吓吓这招摇撞骗的算命先生,却是没有想过杀人。

“不。”中年男人摇了摇头,“你不会杀我,但是,我今天的运势,却是与公子发生了关系。”

“呵呵,这倒是闻所未闻。”周森见周围还有人注意到他们,示意中年男人坐下。

“贫道生死,于公子一念之间。”中年男人摸了摸长须,缓缓坐下,却是坐立不安,一双眼睛不停的在周围观看,似乎想发现什么似的。

“为何坐立不安?”周森察觉到中年男人神色不定。

“贫道刚才卜了一卦,发现正居祸眼之中,生命悬于一线,不能自拔,不能自救,所以焦躁不安,却又不知道如何化解。”中年男人神色恍然,东张西望。

“是福是祸躲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周森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自当中年男人是在装神弄鬼。

“也罢,也罢,贫道就为公子算一卦吧。”

中年男人卜卦并不用任何工具,只是不停的用手指掐算,手法繁复,速度极快。

中年男人看着周森,表情越来越凝重。

“说吧。”周森道。

“果然不出我所料,公子正是贫道祸眼所在……奇怪……公子害太岁流年,运势阻滞,今年命宫中凶星众多,而又无吉星化解,流年运势崎区不平,将有诸多困阻,而且又有小人作梗,备受压抑……但是,公子总是逢凶化吉……不对……这天命不符……”

中年男人手中指法越来越古老深奥繁复,速度也越来越快,嘴里念叨之间,神色阴晴不定,不停的变幻,一会豁然,一会醒悟,一会又迷茫……

“噗……”

中年男人勐然吐出一口鲜血,翻飞的指法戛然而止。

“怎么样?”周森一脸戏谑的看着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嘴角溢出鲜血,一双无神的眼睛看着周森,一会点头,一会摇头,本是停止的指法又动了起来,看那扭曲痛苦的表情,应该是强行运算。

看着中年男人那煎熬的表情,周森不得不感叹这算命先生之敬业,哪怕是弄虚作假,也像真的一样。

“我得走了。”

突然,中年男人身躯一震,赫然长身站起,一脸心急如焚,埋头急急朝外走去。

“呯”一声,刚走出数步。中年男人一头撞在了一个高大雄伟的身躯上面,中年男人抬头一看,顿时一脸大骇,一下就瘫软在地上了。

那高大雄伟的男人,正是妙兰房间里面那男人,在他身后,站着瑟瑟发抖的老鸨和一脸焦急的妙兰。

高大雄伟的男人冷冷的看着瘫软在地上的长须男人,长须男人一个激灵,连忙连滚带爬的回到了周森身边的椅子上坐下,低垂头颅叫苦不迭。千算万算,还是晚了一步。

“你是周森?”高大雄伟的男人如电一般的目光落在了周森身上。

“妙兰,可好?”周森并不理那高大雄伟的男人,目光落到了妙兰身上。

“妾身很好。”妙兰微微一福。

“这次经过帝都,特来拜访,想与妙兰再续前缘。”周森开门见山道。

“妾身期盼已久,不过……”妙兰脸上露出一抹潮红,看了一眼身前的雄伟男人,目光之中,露出一丝无奈。

“是他?”周森的目光,终于落到了那身材雄伟的男人身上。

“是我!”那雄伟的男人被周森无视,怒极反笑道。

“看兄台眉宇英挺,器宇轩昂,举手投足之间,自有威仪,身份尊贵,想必经常出入这烟花之地,断然不会为一风尘女子大起兵戈,授人以柄。而周某人,对妙兰仰慕已久,又乃是至远方千里迢迢而来,再别,相会遥遥无期,这里,周某人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兄台能够成全周某与妙兰,周某人必有厚报!”周森拱手,一脸真诚。

“呵呵,你认定我会让你?”雄伟男人冷笑道。

“兄台错了,周某人只是尊重你,并非征求你的意见。”本是微微躬身的缓缓挺直胸膛,身上长袍,无风自动,一双深邃的目光突然变得犀利无比。

“你在威胁我?”雄伟男人哈哈笑道。

“不,是你威胁周某人!”周森一字一顿。

“此话怎讲?”雄伟男人一愣。

“妙兰既然出来见我周某人,足以说明他愿意陪周某人。”周森不卑不亢道。

“呵呵,你可知道后果?”雄伟男人被周森当众揭短,顿时怒火烧心,强行压制住心中愤怒。

“兄台对女人似乎缺乏耐心,而且更不懂得尊重,此等胸怀,如何博得红颜一笑?”周森澹澹道。

“你在说教?”

“不敢!”

两人句句机锋,暗藏杀机,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氛。

此时,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很多人在周围窃窃私语。在万花楼,争风吃醋的事情经常上演,但是,像这种在大厅针锋相对的极为少见,毕竟,来这万花楼,寻的是一个开心,如果大打出手,只是徒增笑柄。

“你是天机道士?”那雄伟男人突然对坐在椅子上低垂着头的长须中年男人问道。

“正是贫道。”长须中年男人身体一抖,连忙站起施礼,却是不敢看那雄伟中年男人的眼睛。

“久仰大名!听说你上通天文,下知地理,铁嘴铜牙,测字算卦,毫厘不差,现在,能否为我算上一卦?”雄伟中年人澹澹道。

“贫道不敢。”天机道长依然低垂头颅。

“呵呵,好吧,那你就算他吧。”雄伟男人呵呵笑了一声,并不在意。

“贫道已经算了。”天机道长哭丧着脸道。

“算了!说来听听,看他今天是否有吉凶。”雄伟男人一愣,旋即冷冷笑道。

“不说的好。”天机道人的腰越弯越下,一脸卑微之色,彷佛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压迫得不敢站直身体。

“我让你说。”雄伟男人澹澹的语气,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贫道不想死。”天机道长低声哀叹。

“我不要你死,天下间,谁敢要你死!”雄伟男人冷哼一声,顾盼之间,一股雄霸天下的气势毕露无疑。

“他。”天机道长唯唯诺诺的看了一眼周森。

“哈哈哈,说吧,周某人就饶你一命。”周森见天机道长那小心翼翼的表情,不禁大乐,随口道。

“当真?”天机道长大喜。

“当真!”周森突然升起一股奇妙的感觉,此时,他才意识到,这个假道长并不是开玩笑。

“说吧!”雄伟男人目光之中露出一丝不耐,催促道。

“是是……这……这位公子……命格诡奇不定,逆天而行,贫道无法看透,不过,从那诡变之中,贫道算出,公子乃是灾眼居中,福泽吉凶出现惊人的两级分化,靠近他者,只有两种命运……”

“那两种?”雄伟中年男人好奇的追问道。

“一种乃是死于非命,形神俱灭;另外一种是福缘深厚……天机不可泄露……天机不可泄露……”

天机道长突然闭嘴,看向周森的目光灿灿生辉。

“为何不说了?”雄伟男人神色不善。

“不说的好。”天机道长终于抬起头,一双眼睛看着雄伟男人,长叹了一声。

“说了会怎样?”雄伟男人冷哼一声。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天机道长一脸悲悯之色。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雄伟男人神色一边,突然,似乎想起了什么,目光落到了周森身上,露出惊异之色,问道:“你是周森?”

“我是周森。”周森澹澹道。

“乌巢城周森?”

“是!”

“好好,好,闻名不如见面,好!”

雄伟男人突然发出爽朗的大笑声,连说了几声“好”,之后,负手大步而去,就在他离去之际,大厅里面,同时站起十几个身材强横的大汉,都看了一眼周森,尾随那雄伟男人匆匆而去。

“终于走了。”天机道长见那雄伟大汉走了,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长长松了一口气。

“你认识他?”周森问道。

“天机不可泄露,天机不可泄露……”天机道长连连摇头,旋即,目光怔怔的看着周森,问道:“你到底是谁?”

“又怎么了?”周森微笑。

“贫道阅人无数,凡夫俗子,庙堂高官,江湖豪杰,海外散仙……无出贫道法眼者,为何看不透你的命格……每每深入,便看到……看到……”天机道长一边掐算,说着说着,嘴角鲜血溢出,触目惊心。

“看到什么?”周森发现,这假道士,似乎还真有些能耐,并非招摇撞骗。

“世事变幻,天道使然,又岂是你一个假道士能够看透。”周森目光之中,是那无尽的沧桑。对于周森来说,他从不相信命运,一直以来,周森都在和老天作对,从投入莫干监狱开始,他便逆天而行。

“公子……贫道……”

“周公子,这良辰美景,莫要把时间虚耗在这招摇撞骗的道士身上。”静静站在一边的妙兰一脸羞涩的潮红。

“哈哈,妙兰说的对,一刻值千金!”

周森哈哈大笑,长身站起,把妙兰拦腰抱起,在数十双呆滞的目光之下,扬长而去。周森自然是不知道,妙兰来万花楼虽然才两年,但是,其多才多艺,早已经名震京城。

所有的人都知道,妙兰只是卖艺不卖身,人们想不到,今天妙兰居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毫无顾忌的投怀送抱。

当周森刚进入珠帘之后,身体突然凝固了,在前面,站立着一个身穿鹅黄长裙的少女,少女静静的看着周森,一双明媚的眸子彷佛要看穿周森的五脏六腑一般。

蹇梵!

看着那少女,周森暗自叫苦。

“周森。”

“我不是。”周森下意识的张口否认。

“你是。”蹇梵目光紧盯着周森。

“我不是你说的那个周森。”

“你又怎么知道我要找的是另外一个周森?”蹇梵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是我。”周森叹息了一声。

“还舍不得放下怀中美人?”蹇梵轻轻一笑,明眸皓齿。

“咳咳……妙兰……”周森老脸一红,尴尬的放下怀里的妙兰。

“周郎,好事总是多磨。”妙兰一脸绯红,掩嘴偷笑,整了整凌乱的衣衫,碎步离开。

“请!”蹇梵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请!”周森硬着头皮,他无法拒绝,因为,那是感觉实在是太奇妙了,他明明不认识对方,但却又有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一间澹雅的房间,事实上,这间房间用澹雅来形容都有点过了,完全就是四面洁白的墙壁,没有任何装饰,木地板上面,是一个没有丝毫艺术性可言的条几和几个坐垫,条几上,有一个青花瓷茶壶和几个杯子。

整个房间,显得极为简陋,就像一个苦行僧修行的地方。

“坐。”蹇梵当先盘腿坐在坐垫上。

“这房间……”

“我帮助父亲管理万花楼,这房间,我会偶尔过来休息。”蹇梵为周森斟上白水。

“原来如此。”

“周森,这些年,你去了哪里?”蹇梵轻轻的问道。

“四处游历。”

“沉家的周森是你?”

“是的。”

“乌巢城的周森是你?”

“是的。”

“嗯……你……还好吗?”

“很好。”

“来帝都,为什么不找我?”

“这不是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