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妙兰想起了什么。
那木讷的鲁斧头说过,这个年轻人叫周森。
周森。
周森。
好熟悉的名字……
周森,沈家的周森!
妙兰娇躯赫然一震,一脸惊讶的看着面前这个沉默寡言的年轻人,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年轻人就是聂家桥风头之劲一时无两的周森。
“你是沈家的周森?”妙兰终究忍不住强烈的好奇心,问道。
“你认识我?”周森抬头,皱眉的看着面前这个还算可人的女人。
“在聂家桥,如果有谁不知道周森,肯定会被人笑话。”妙兰感觉自己的心脏呯呯直跳。当一个男人身上有了某一种光环之后,总是会散发出令人着迷的魅力。
“都认识我?”
周森心脏莫名的下沉。如果说墨岭客栈的沈大爷认识他情有可原的话,那么,一个青楼女子都听说过他,这对于一心隐藏身份的周森来说,就不是一个好消息。
“都知道是你赶走了那些暴民,你是聂家桥的英雄。”妙兰声音有点兴奋,她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能够见到传说中的人物。
“谢谢。”
周森看着窗外屋檐吊下的冰锥,有点心不在焉。妙兰在风月场上迎来送往,何等聪明,立刻感受到了周森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也不出声,房间里面再一次陷入了安静之中。
“我去拿点东西。”妙兰突然起身。
“随意。”周森点了点头。
妙兰朝周森欠了欠身子,走出房间,周森听到她在敲307的房间,然后,又传来一阵细细的脚步声。
回来的妙兰手中抱着古筝。
“那边怎么样了?”周森忍不住问道。
“你想他们怎么样?”妙兰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周森,反问,“你是不是认为,你帮你的朋友出钱了,他们就一定要上床?不然就亏了?”
“……”
“我知道,你肯定会认为,妓女难道也会有感情?妓女不就是为了钱吗?妓女嘛,只要有钱,上至王侯公卿,下至贩夫走卒,谁都是可以上床。”
“我没有说。”
“你没说,但可是这样想的,当你一个大男人在大年初一清晨敲开两个大姑娘的房间,然后蛮不讲理硬要进去的时候,你已经这样想了。当你把三千帝国币放在桌上,你已经把你内心的想法用行动来证明了。”
“……”周森没有争辩,这种争辩没有任何意义,何况,这个女人说中了他的心思。
“不用解释,我们本就是一个低贱的人群,我们有时候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又何谈让别人尊重我们。今天,你是我的客人,而你,又是我们聂家桥的英雄,想必小女子这蒲柳之姿你也不会稀罕,小女子也就不自荐枕席。不过,为了感谢你拯救了聂家桥和我们一些姐妹的生命,小女子愿意为君奏一曲。”
妙兰也不等周森说话,走到桌边,把古筝放平,探出一双纤纤玉手,在古筝上面轻轻拂动,立刻,一阵山涧流水一般的美妙声音在房间里面流淌。
乐曲那振奋人心的旋律将周森带入一个充满冒险精神的侠义世界。
妙兰摇指作为主要技法,一气呵成,贯穿全曲,使乐曲更添几许柔情,让人不禁联想到英雄美女相倾相慕的情缘。
终于,令人热血沸腾的琴音停下,周森身体里面仿佛有一头猛兽在狂野挣扎,好像随时都有可能破体而出一般。
周森一阵失神。
这《笑傲江湖》一曲风靡大汉帝国数十年,周森也不是第一次听,但是,他从未曾有现在这种热血奔涌的感觉。
待得周森从回味之中醒悟过来,妙兰已经离开,只余下那古琴静静的躺在那里,令人莫名伤感。
果然是风尘之中也有奇女子!
周森长叹了一声。
妙兰离开之后约十几分钟,鲁斧头表情严肃的走了进来。
“走吧。”鲁斧头朝周森示意了一下,转身朝外走去。
“感觉怎么样?”周森感觉到鲁斧头有点不对劲,故作轻松的问道。
“嗯。”
鲁斧头只是不置可否的点了一下头,大步离开。
两人下楼之后,与沈大爷打了一声招呼就匆匆离开了,一路上,周森旁敲侧击的问了几句,鲁斧头自始至终只是“嗯嗯”的点头回答,并不说话。
周森意识到,鲁斧头有很重的心事,因为,他的表情实在是太严肃了,哪怕是前几天未婚妻被暴民所害的时候,鲁斧头也没有如此冷峻过,这种冷峻,与未婚妻死亡的失魂落魄完全是两码事。
周森也没有别的办法。
周森虽然与鲁斧头相处只是三月,却是了解鲁斧头的性格,如果他不想说的,谁也不能逼着他说,在这个强壮木讷的男人身上,有着令人不可思议的执着。
两人回到沈家东大院,一日无话。
鲁斧头绝大部分的时候都是低头沉思,偶尔会站起身走来走去,一脸焦虑之色。
傍晚的时候,鲁斧头出去了一趟,回来东大院,又去西院一趟,回东大院天色已黑。
“周森,这是我欠你的钱。”鲁斧头从兜里掏出一大堆的帝国币,至少有数万之多。
“你这是干啥?”周森看着一五一十数帝国币的鲁斧头,皱眉问道。
“我要走了。”鲁斧头看着周森。
“去哪里?”周森身躯一震,他知道鲁斧头心意已决,从他去西院把数年的工钱一次结清就能够感觉到他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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