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若吃出了母妃的味道,心里,也一定会像她一般那样难受罢。
可是李循在吃的时候,除了动作比往常更慢些,神情依旧是淡淡,她见他慢条斯理地将肉圆放入嘴中细嚼慢咽,没有任何异常。
许是她多心了吧。
兄长是男人,男人总是没有女人细心敏感的……其实,她这么想倒也不是责怪兄长,甚至私心想着,兄长真的是忘了才好,毕竟,当年兄长可是亲眼见着母妃饮下毒酒……
李芙最终没有选择去问李循。
心照不宣,或许对两个人都好。
就像人不能总记着从前的,心里怀了怨和恨,身上就是负累。
一步步都是艰难前行。
李芙和顾晏清走后,沈虞和李循也准备回了。
“世子。”
出了门,李循的步子陡然加快,沈虞追不上。
“世子!”
沈虞又唤了他一声。
李循又极快地走了几步,才猛地顿住步子,回头看她,皱了眉:“怎么了?”
沈虞终于追上了他跟前,微微喘着气道:“世子,你走得太快了。”
大约是因为疾走,她莹白的小脸泛了浅浅的胭脂红,李循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淡声道:“嗯,那我走慢些。”
夜幕下,男人的脸一半隐没在了光影中,廊庑下几盏朗挂的羊角灯被风吹得摇摇晃晃,颤巍巍地扫在他的另一半棱角分明的侧脸上,将他整张脸耀得如同刀刻一般的挺拔俊美。
他紧抿着唇,神色淡漠如高山之雪,仿佛适才在屋中与她玩笑的男人并不是他,他又变回了那个冷酷寡言,不苟言笑的卫王世子。
“世子,你……你没事吧?”犹豫了片刻,沈虞还是问出了声。
她觉着,李循语气和面色好像有哪里不太对,但是,又说不上来。
“我能有什么事。”李循面色淡淡地转过了身去。
两人并肩一道往回走。
到了盈月院门口,他说自己还有些事务要处理,叫她不必再等他先睡就成。
沈虞看着李循走远。
“回吧,别看了。”阿槿皱眉,把她推了进去。
今晚的月亮好圆。
沈虞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干脆披着衣服下了床,打开了窗。
冷风呼呼地直往里冒,入了冬后,天气越来越冷了。
沈虞看了一会儿月亮,将窗屉放了下去,拉上朱帘。
她重新换了件厚实些的大红金石榴夹棉长袄,拿了一件李循放在这里的银狐轻裘,小心地开了门独自去了琅玕院。
“世子不在这里,”琅玕院中的灯还没有灭,翠眉面带担忧地说道:“世子回来后去了书房,不过一炷香之前,世子又出去了,至于去了哪儿,奴婢们没敢问,世子也不要奴婢们跟着。”
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