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谁告诉过她们这个消息,但傅家来信的那天就是汤宗毓乘车离开的那天,傍晚时候在下雨,还在病里的傅老爷忽然来访茴园,他身边带着司机和一位做事的,做事的淋湿了半边的肩膀为他撑伞,进了门,园子里刚吃完饭,大太太在房中见他,担忧地问道:“表哥,什么事劳烦你来了?你的身子好一些了吗?”
老头紧缩起眉头,摆了摆手,意思是让侍候着的丫鬟先出去,他清嗓子,说:“还是你送来的景云的事。”
“表哥,喝些热茶,太冷了,”大太太忙叫人去准备客房,又指了丫鬟出去,她慌张到不能安心坐下,正慎重地换气,问,“他又有什么事?”
“跑了。”
老头终于拿起了茶碗,大太太也终于坐在了椅子上,她的神色变得惊措,深深地吸进一口气,说:“怎么会跑掉?八年都没想着跑。”
“他今天帮铺子里去拉车,平时也去过好多回,我没什么不放心的,街上的人比家里多,你也知道,不知道跑去哪里了,总之就是……找不到了。”
“谁和他一起去的?能不能问一下?”
大太太又去喊丫鬟,开了门,看见外头雨下得愈发大了,她冷得浑身颤抖,说:“去请二太太过来。”
回过身来,大太太关上了门,那老头喝下两口热茶,说:“有一个人说,看见他和一位年轻的少爷说话,那位少爷带着一个孩子,这么高的女孩子。”
“女孩子?”
“是,我告诉做事的,如果他们说不出景云去了哪里,就要挨鞭子,但只有一个人看见了他和那个人说话,其余什么消息都没有。”
大太太感觉心脏内开始凌乱地搅动了,这种冬季的雨夜,原本就寂寥萧瑟,加之将近年关又不太平,人遇事会更加地惊慌,她说:“表哥,这事情太麻烦你了,也不用找他了,他那样的,跑出去了也是死,就随他去吧。”
自然,大太太知道傅老爷说的少爷和女孩子就是汤宗毓和汤惜君,可她才不会将这种家丑透露向外人,她与傅老爷聊几句,就说带他去客房早些沐浴休息,傅老爷却说不留了,现在就走。
送走了傅老爷没一会,二太太才来,她方才在念经礼佛,今天因为汤宗毓的离开哭到现在,眼睛还仍旧是红肿的,大太太身边的人去叫她过来,她以为汤宗毓有了消息,犯了头晕病,所以,歇息了半小时才过来。
“太太,宗毓有消息了吗?”
大太太连忙搀扶她坐下,又给她递热水,说:“刚才傅表哥来了,他说他府上有人在洪福镇的街上看见了一位年轻少爷和一个这样高的女孩子,我在想,那不就是宗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