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怕你会睡得不舒服。”
“我在傅家的时候睡在一个花房里,漏雨的,冬天要冻死人的,我都挨过来了。”
程景云说完这些,随即就后悔了,他不觉得如今还和汤宗毓亲近到能这样诉苦,他们九年没见面,那是很漫长的日子,几千个日夜能把当初的怨恨消磨成冷漠,亲近自然也不剩下多少了。
汤宗毓下了床,拿着衣服帮程景云穿,程景云推脱着,说道:“这不是你能做的事,涂涂。”
叫这个“涂涂”,比喊了几声连名带姓的大名还要别扭,程景云几乎要犯病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口颤抖了几下,他有些日子没有犯疯病了,他以为自己已经好了。
“你能原谅我吗?景云,”汤宗毓半跪在地上,握着程景云的脚,给他穿袜子,他说,“你愿意叫我‘涂涂’了,你是不是……愿意跟着我了。”
这些话对程景云来说太唐突了,他不愿以从前的身份跟着汤宗毓、爱他、去他床上,原因很简单的,他对曾经那些日子没什么留恋,他没足够的精神直面别人的打击,他不想再付出心力了。
他可以做活,可以当一个勤劳的仆人,但他不会再去爱了。
“你不要伺候我,我受不起,真的,我今后给你的家里做事,你尽管忙工作,我不可能白吃你的饭。”
汤宗毓帮他穿好袜子,才回他的话,说道:“从现在起,我的生活里不会再有‘下人’这种欺辱的称呼,我和惜君吃什么,你就吃什么,如果有我吃不起的,我也只买给你一个人吃。”
程景云觉得惶恐了,他被抓着的脚变得僵硬,他想要站起来,又没办法站起来。他更不敢逆反汤宗毓,譬如一脚踹开他。
程景云躲着汤宗毓的视线,说:“我什么都不吃,全都留给孩子吃罢。”
待续……
第44章 卌肆·爱痛九年之久
找房子的第一天,汤宗毓就去黑市弄来了一把手枪,他给汤惜君买北平的糖瓜,想了想,又给程景云买了一个,包着糖瓜的油纸拿在手上,手枪放在衣服内里的衣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