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手对着伊凡啐了口,“不知好歹的小子,城主夫人还想饶你条小命。然而,魔法师,未来的魔法师。你还真想颠覆夫人的家族吗?夫人好心收留你母亲,留她在身边做个侍女,她竟敢不要脸地勾引城主?!”
比尔从来没有看过伊凡的脸色这么难看,阴沉沉的。
伊凡的声音里蕴含了巨大的痛苦,但他还勉强保持冷静,“我说过了。母亲是被强迫的。她觉得对不起夫人才自杀的。”
水手满是嘲讽地说:“那你不是很清高、很有骨气吗?说不在乎城主的钱,你又为什么要回来?夫人那么善良,都信了你的话了。”
伊凡闭口不言。
比尔更是怂极了,他根本不想管这些事。他只是担心,他再也去不了魔法岛了。
人们越是担心的事情越可能发生。水手说道:“我可以带你们回蔚宾城,交给夫人审判。这个孩子现在可不能去魔法岛。”
比尔不停地摇头,喃喃道:“不要。不要。”
伊凡沉默了很久,说道:“如果我非要送他去呢?”
水手常年在海上风吹日晒,脸干得像是橘子皮似的,他笑起来的模样像是从深渊爬出来的恶魔,“那你得有别的保证啊。”他说的话,更像是恶魔哄小恶魔入睡的摇篮曲,“保证你并不觊觎城主的爵位、家产。我想,只有你死了,才能做出这样的保证吧?”
比尔已经吓傻了,他不停地哭。
在他被母亲丢弃的时候,他没有哭;在他因为偷东西,差点被人打死的时候,他没有哭;在他以为他要失去他所向往的未来的时候,他心生恐惧,对着伊凡、对着水手痛哭流涕。
他不想像蝼蚁那样卑微地活着。
吟游诗人给他讲述了这个光怪陆离、神奇多变、不可想象的广阔位面,他曾经以为那是不属于他的。可是,明明,他是有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