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意有所指,谢乐天的脸色依旧苍白而从容,“我知道何单海得罪了宋狱长,但……罪不致死吧。”
“你知道?”宋慈觉得有点好笑,“那么,你说说看。”
谢乐天像讲故事一样,四平八稳道:“葛南的这一条线一直是严先生在管,何单海没打招呼就插了手,宋狱长自然要为自己的朋友出气,如今他身负重伤,就算救回来恐怕以后也就是个废人了,宋狱长,我愿意拿一些东西与你交换这个废人活着的权利,你看怎么样?”
说了那么一长串话,谢乐天的心口有点疼,于是他轻拍着自己的心口,慢慢给自己顺气。
宋慈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第一次看到有人说话都快把自己说的背过去的人,而且他还说的那么慢。
等谢乐天那口气缓过来,脸色又恢复平静后,宋慈缓缓道:“我和严冬不是朋友。”
谢乐天当然知道他们不是朋友,只是给这种利益输送的关系包装上一层好看的皮囊而已,当下也是微笑了下,没说什么。
“谢主席,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宋慈仔细地打量谢乐天,发现他的腰有点不直,像老人一样微微佝偻着。
谢乐天平静道:“请说。”
宋慈道:“像你这样活着,有意思吗?”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好奇,没有半点讥讽嘲笑的意思,他是真觉得疑惑,谢乐天就那么坐在那,就令他感到一股强烈的疲惫感,仿佛谢乐天是在燃烧他的生命才能令他体面地坐在那,当一个漂漂亮亮的谢主席。
谢乐天也没有生气,很平淡道:“的确没什么意思。”
宋慈也很平淡道:“那你为什么不去死呢?”
谢乐天依旧没有被激怒,他拿了手帕捂住口鼻轻咳了一声,这一声咳嗽他憋了很久,他闻不了宋慈身上的烟味,咳完之后,他放下手帕,露出淡粉色的嘴唇,缓缓道:“因为我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