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时代,抑郁症并不为大众所知。陈默清楚的记得,就算在另一时空的现世里,也是某个天皇巨星于高楼上纵身一跃之后,世人们才渐渐地对这个病症有所了解。但便就如此,还是有很多人认为这种病是“无病呻吟”,“吃饱了撑的”。
没有人理解魏哲。他的失眠仅是失眠,他的失控就是疯病。他在黑暗里踉跄而行,独自摸索着光明。
许多有人关怀的抑郁症患者尚且支撑不下去,更何况魏哲这样孤独无助的十六岁少年?
陈默的眼睛有些湿润。
他和魏哲站在堤坝上,一边是转身可见的长长斜坡,爬上斜坡,跨过护栏便是可以回家的江滨大道。另一边,则是暗流涌动,浪花奔腾的长长汙江。
江水沉浮,疍民的船房一摇一晃,盏盏灯烛随之摇曳舞动。
不知过了多久,魏哲终于抬起头来,他看着陈默,嘴角弯了起来:“关心我?”
“……”好熟悉的话语。
陈默轻轻地点了点头。
魏哲转身望向汙江,对着他那已经看了很久的风景缄默了片刻,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一手扔了下去。“脑袋被驴踢了,觉得抽烟能让心情好点。”
“……”
陈默和他相距不过半米。夜是黑的,这里无灯照明,唯有天上月华晕开层云,洒落下来。陈默瞧着他的侧颜。他的侧颜轮廓分明,但能看清的也仅此而已。
“谢谢。”魏哲突然说道。
“诶?”
“谢谢你来陪我,”魏哲又把手塞进口袋里,“不过我现在想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