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微凉,他只穿着一件薄短袖,风一吹手臂上便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深夜里,客车站有几辆车轰鸣着驶向街道,逐渐消失在夜色里。

他翻出包里那张被粘补好的贺卡,一遍一遍看着,清冷的双眸中透出眷恋。

夜里的客车站有些冷清,买票的大叔无事可做,便蹲在顾渺身边,一双眼镜上下打量。

“这是你小情人给你写得吧。”他面带调侃。

少年双唇抿得发白,摇了摇头。

“那你应该是喜欢她的吧,我看你的样子也不是去一天两天,怎么了,不去和她道个别?”

少年面色惨然,“我不能打扰她。”

大叔一拍大腿,“怎么的,不就道个别,怎么是打扰了,你要是不去找她的话,说不定就后悔一辈子。”

入口处的一辆大巴车轰鸣着,许多人站在车下,抹着眼泪,依依惜别。

大叔努努嘴,“你看看,都是今晚要走的,去松市的,比平城还远,看看这些人哭成了什么样子。”

沉闷的哭声越过夜色,钻进顾渺怀里,他心中可耻的妄念像是无意飘入的蒲公英种子,悄无声息地默默滋长。

就看一眼,他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就一眼。

然后最后和她说一句生日快乐,自己就离开,再也不打扰她了。

他将贺卡收回到暗袋里,和那副金丝边眼镜贴在一起。

不远处的车灯亮得刺目,少年提着包,怀揣着他十几年来最珍贵的东西,去和心爱的女孩做一场永久的诀别。

客厅顶上的水晶灯折射出点点灯光,洒在光洁的大理石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