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文当然察觉到了梁振眼眶中的老泪,不过却只当后者是心中有愧于大宁,便没有追问,只是岔开话题问道:
“梁大哥,蜀州军似乎人员不甚齐整?其余人呢?”
“他们不愿投敌。”
梁振低着头默默回答:“有人愿与大奉死战到底,有人想躲起来伺机逃走便由他们去罢。”
“嗯,人各有志,强求不得。”
温文点点头表示同意,然后又颇为遗憾的轻叹道:“只是可惜了。”
可惜
梁振明白话中之意,一时间心绪不禁更为复杂。
与温文说的正好相反,真正可惜的,其实是他身后这数千“叛兵”。
“轰隆隆!”
城外,气势恢宏的脚步声愈来愈近,然后又缓缓停住。
有一个传令官跑到两人身边,小声说道:
“温将军,梁将军!”
“大奉军队已抵城外!”
“知道了。”
温文摆摆手,又看了看老泪纵横的梁振,半晌之后才轻轻叹道:
“梁大哥,罪人我来做”
“卸甲!”
“”
“哗啦啦啦!”
月下寒芒,近万白甲轰然落地。
温文同样将一尘不染的白翎将军甲从身上褪下,端端正正拖于胸前。
他就这么托举着战甲,目视前方,一步一步走到所有人最前方。
然后,停步,高喝。
“开城门!”
“轰隆!!”
从三月廿七,到四月十八。
原州城二十二天从未打开的城门在这一刻轰然落下。
对于大奉来说,温文和梁振投降与否其实对于战局并无任何影响。
即便后者选择死守,今夜原州城也必破。
所以接受“投诚”更多是一种心理层面的战略。
两州总兵倒戈来降,不仅对于大奉是一个气势上的提升,对于大宁更是一击沉重的打击。
所以他们不仅不会杀掉这些降兵,反而还会加以优待,好作为“正面教材”来给大宁其余将士看。
甚至温文和梁振还很有可能混上个一官半职的,从此在大奉中成为“弃暗投明”的典型人物。
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平稳接手原州城。
“温将军!”
见温文已举着战甲走到自己百步开外,身着金甲的大汉翻身下马,快走两步迎到前者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