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除了不是灵能者便没法亲手上场砍人,余连觉得老谭在任何方面都不会亚于繁华时代的那位贤相夏伊尔。
他可以向宇宙之灵保证,自己说的都是真话,毕竟没有人比自己更懂夏伊尔了。
然而,谭继泽却在片刻的沉默之后,微笑摇头。
“……你的,还没写完?”
他没有直接回答:“我的路还没有走完,我的认知也远没有到成熟的时候。下一步,我要往联盟一行。联盟的边境星域也出现了动乱,四个加盟国加入了分离运动。其中有些起义组织,似乎也在做和您类似的事情。”
余连顿时想到了涅菲广场上的鲜血,想到了音讯不明的亚修老弟,不由得叹了口气。
“我必须要往联盟一趟。经验丰富的向导都是现成的。万年鹰号的汉福特船长会在三月到托斯瓦同我会和。在此之前,在三歧星系的情报站一定是可以建好的。”
“不用强求,老谭,你的经历已经足够精彩了。”
“可是,最精彩的是他们,我只是见证者而已。”
“其实,你也不用刻意突出他们的存在,因为你也是他们的一员。”余连道。
这一次,就算是以谭继泽的耻度,也难免有些招架不住。若不是还在昂贵的源质波通讯频道中,怕是已经要掩面而去了。
“当然,其实我也是。”余连傲然道。
“明公当然是。只要您相信自己是,便一定会是的。这很重要。”他笑容促狭,语气中依稀还透着一点恶意。
“……明公是什么鬼啊?你这个话题的氛围,转换得也未免太快了一点。”这一次招架不住的人换成了余连,甚至当场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谭继泽继续战术性摊手,话中有话:“我只是想看看,您对这种称呼会作何反应。”
他的语气虽然促狭,眼神中却带上了明显的审视。
余连没好气道:“呃,所以呢?我沾沾自喜如何?我泰然处之如何?我且喜且忧又如何?我欣喜若狂又如何?”
谭继泽不由得笑出声:“您刚才也说过了,国会的议员老爷们管您叫尤里乌斯二世的。”
余连微随即也不由得大笑出声:“那么,你最后的结论呢?”
“这不重要。”
“居然不重要吗?”余连迷惑了。
“是的,在和您见面之前其实还是有点重要。可现在,便已经不重要了。”
“老谭啊,你现在的阴阳怪气有点像是杨老师,这种故作高深的谜语人德行却像是……某个名字都不重要的上一个文明世代的老前辈。顺便还掺入了几分齐先生式的文人桀骜和法学家式的挑剔。再这样下去,你的成分会很复杂的。”余连露出了痛心疾首的白屏。
“没有关系,所有复杂的成分,都在这段旅程中,在人民群众们的帮助下百炼成钢,融为了一体。”他哈哈大笑,用力凹出了一点傲然的情绪。
“得了得了,现在又多了一点灵能者式的中二。”余连扶额长叹:“可是,即便是这样的你,却说自己的认知不成熟,路还没有走完。老谭哦,你到底准备干什么?总觉得,这样下去是会越来越危险的哦。”
谭继泽意味深长地看了余连一眼:“这本书是叫。我分析了孤夜城的地球工人和买办,也分析了帝国的贵族和奴隶,下一步,自然是要看看联盟的财阀和包身工。可是,还有一个阶级,我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分析,到底应该如何分析。”
“……”余连大约已经猜到了对方要说什么了。他没有感觉到尴尬,没有愤怒,甚至都没有惊讶,但却有了一丝惶恐。
惶恐?我吗?这可真是久违的情绪了。
“没错,是灵能者。”谭继泽毫不客气,依然说出了那个答案。他的音量不高,语气却很重,仿佛用光了全身力气,只是为了说出这个答案似的,
余连陷入沉默,望着荧幕之中那个同样也陷入了沉默的谭继泽。
在对方的脸上,他看到了坦然。相比起已经开始感觉到惶恐的自己,对方依旧是那个光明正大皎若日月的赤诚君子。
特么的,明明被冒犯的是我,怎么成我怂了?
他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浊气,甚至把这里房间的温度都给吹得又热下来了几分:“你这个家伙,你这个家伙,还真敢说啊!照你的说法,灵能者却成了一个阶级了?”
谭继泽摊开了手:“我不知道啊。所以才要继续考察的。可是,您还记得吗?您是尤里乌斯二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