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有福见陆成材心急去拿计划书,一把将他的手拍开,自己拿起来看,越看眼神越亮,慢慢双手都有点抖。
林蓉这几天没少了解来福客栈的情况,也带了帷帽绕着来福客栈里里外外都转了一圈。
来福客栈是陆有福的阿爷一辈儿逃荒至此,凭着头脑聪明赚了些银钱开起来的。到了陆成材的阿爷接手时,因陆成材阿爷夫妇身体出了问题,那时前朝也正是民不聊生的时候,荆朝还未曾打进上京,客栈生意很不好,日子过得捉襟见肘。
所以四十多年下来,除了修缮外,来福客栈竟然是没有银子进行过翻新,内里的东西也少有换新,比很多客栈看起来要旧一些。
恶性循环之下,哪怕陆有福竭尽全力,好不容易叫来福客栈在他手上见到了些起色,也没能攒够重修来福客栈的银钱。
更别说前几年来福客栈还发生过有学子在落榜后,自杀在客栈里的事情,平添了不知道多少晦气。
陆有福也不是不想改善这种情况,他绝不愿意祖宗基业毁在自己手里,也想替儿攒下点家业。
只是前些年伺候着身体不好的爹娘走了,家中孩儿也陆续夭折,狠狠伤了夫妻二人的元气,客栈这生意慢慢也就越发江河日下,近十年下来待得两口子缓过元气,才比原来好些。
到林蓉进门的时候,来福客栈的生意其实比前几年已经要有些起色了。
陆有福夫妇如今不过人到中年,身子骨都不是错,陆成材长成,他们夫妻俩便有了主心骨,不用再担惊受怕,好歹也攒下了些银钱。
只是那学子自杀的事情,当初在颍州府传得沸沸扬扬,对讲究好兆头的学子们来说,还是影响颇深,陆有福哪怕有心力想要改变,一时却也没什么好法子。
前几日看到林蓉做的意境菜,陆有福就敏感察觉到,这是来福客栈的机会,他本来以为儿媳是想着将这闻喜宴想法子做大呢,没想到儿媳妇给了他更大的惊喜。
“这个计划……书,里头的东西看着倒是都挺有意思,只是即便来福客栈用上了,一时打出去招牌,别家客栈学会怎么办呢?”陆有福看完深吁口气,精神抖擞问林蓉,“你说的这个标志是什么?”
“这个阿翁不必担心,有些东西他们学不会。”林蓉没仔细回答别家客栈跟着学的问题,她先前就说过,不怕别人跟着学,就怕跟着学的不够多,永远被模仿,却永远无法超越,才能成为行业标杆。
她拿出自己提前绣好的帕子给陆有福看:“这是儿媳简单画了几笔设计出来的,若是阿翁有更好的想法也可以改,这东西就跟世家的家徽差不多意思。”
陆郑氏手快接过帕子,帕子上简单绣了个福字,不过是倒着的,字体倒是挺有意思,一笔一划都很圆润,瞧着可爱也好看,倒是跟画儿似的,倒着的福字外头是四四方方的框子,都是红色的,看着很喜庆。
“福倒,福来,来福,好好好,简单又好理解,不错,这个标志就挺不错的。”陆有福探头看过去,忍不住夸赞道。
陆成材听林蓉说家徽,伸头看了眼那帕子,撇了撇嘴,见陆有福放下计划书后,这才拿起来看,一看就陷进去拔不出眼来了。
其实这几年陆成材还算是叫陆有福夫妇省心,他玩乐归玩乐,那些狐朋狗友也不是白交的,甭管是布行、商行还是酒肆,陆成材都有那么几个好友,少不得就给来福客栈添了几分便利。
所以陆家攒下了些银两,陆有福本是想着将客栈修整一下的,他比自己的爹要长袖善舞的多,不想叫祖宗攒下来的家业埋没在自己手里,若不是因为跟林家的亲事,府试后他就想着动工的。
林蓉给的计划书上,很好的解决了这个问题。她其实做了一年规划和三年规划,一年当中也分为短期规划和长期计划,她拿出来的只是目前丞待改变的部分,可也是陆成材从来没听过见过的。
来福客栈若是要推倒重建,影响生意不说,即便客栈翻新,也仍然解决不了前头产生的问题。
林蓉大学四年学的很扎实,她很清楚,对一个客栈(酒店)来说,生意好坏影响因素最重要的无非就三方面——硬件设施、服务水平和口碑。
如今对来福客栈最丞待解决的问题便是口碑,其次便是服务水平,最后才是硬件设施。毕竟这时候对人们来说,勤加修整的情况下房子住个几十年并不成问题。
来福客栈当初造的时候,陆有福阿爷手里银钱不算少,便是直接选了青砖灰瓦,这些年下来,旧是旧了点,但并不显破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