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掀了被子起床穿衣时,才发现自己的手竟是酸的系不上扣子。
也就是这时赵归推门进了屋。
见她正跟自己的衣裳过不去,便将手中的瓷碗放在桌上,又将糖葫芦架在碗沿上,便过来帮忙。
哪知他手将将伸过去,小妇人便吓得往后一退,一双因委屈而含着雾气的眼警惕地瞪着他:“你要做什么?”
赵归默了默,道:“帮你穿衣。”
周梨花瞧他的眼神简直像是瞧登徒浪子般,小心地背过身去,口中嘟囔着:“我有手有脚,何须你帮这种忙?”
听那含着幽怨的语气,显然是认定了他所图不轨。
赵归咬了咬牙根。
这般活动两下后,手倒是好了许多,周梨花穿好了衣裳转身,对赵归道:“你可吃了早饭了?”
赵归随意应了声,叮嘱她抓紧将早饭吃了。
她自然早就瞧见那串扎眼的糖葫芦,有些心疼道:“糖葫芦多少钱一串?”
赵归已习惯了她的唠叨,就这般随她嘀咕抱怨两句。
他也没在家里多留,送了早饭回来后便出门干活去了。
周梨花在桌前坐下,瞧着那串糖葫芦,心中觉着负罪,忍不住又低声自顾自地嘟囔着:“当真是太奢侈了……”
说着却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她自小家里穷,从未吃过这种零嘴,但她以往见旁人吃过。
那是村里最有钱的那家的小孩,从城里回来手里拿着串吃了一半的糖葫芦,整个村子跑着去炫耀。
那孩子吃糖葫芦是先将外面一层糖浆慢慢舔干净了,才舍得吃里面的山楂。嘴巴吃的脏兮兮的,糖葫芦上也落了不少灰尘。
但那孩子把糖葫芦形容的比王母娘娘的仙丹还要香甜,倒是馋的村里几个孩子回家哭闹一通,缠着家里要买糖葫芦吃。
倒也不是买不起,但寻常人家谁家舍得花那一个大子儿,给家里贪嘴的娃娃买个不顶饱的小零嘴解馋?
其实那会儿才八九岁的周梨花也觉着馋,但她弟跟爹娘吵闹时被她爹拿着棍子揍了屁股,哭的稀里哗啦,连最受爹喜欢的小弟都要挨揍,她自然是提都不敢提的。
不过那都是幼时之事,长大后倒是不怎么馋这些小零嘴了,便是手里拿着银子,走在街上也不会多看一眼。
然而说白了,她不是不想吃,而是觉着花钱解馋划不来,这东西不顶饱,吃了也就尝个味道罢了。
她将架在碗上的糖葫芦珍宝似的拿起来,搁在鼻尖闻了闻,闻到一股浅淡的甜香味。
吃一口,酸甜的糖浆有些黏牙,但的确好吃的很,没有饴糖那般腻人的甜,而是甜中透着酸。
这股酸甜慢慢地渗进她心里去。
馄饨的味道亦是很香。已经没有刚出锅时那般滚烫,正好下嘴的温度。
吃完了这些,她忍不住叹道:当真是过了个奢侈的早。
赵归对她好,她心中高兴,但这般花钱却又叫她心疼。
然而叫她没想到的是,往后几日赵归竟是日日给她买起零嘴儿来哄她。
他这般哄她自然是有代价的,便是每夜里累累手,这种事到头来还成了她没晚推脱不得的差事了。
除了第一日外,后面几日他早上倒是又和往常一般早起,且精神也都好得很。
倒是累惨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