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爱顿时露出‘果真如此’的神色,一言难尽地看着她,委婉说着:“没听过兔子咬老虎的。”
“你觉得陆停是兔子?”温月明冷笑,挑眉反问。
“总归不是脾气大的。”
他小心翼翼地说着,趁人发火前,拿了一块糕点塞进她嘴里,求生欲十足。
“我可没有是你脾气大,假设而已。”
温月明愤愤拿下糕点,委委屈屈地盯着温爱,忿忿说着:“我觉得他是狼还差不多。”
白眼狼一只。
谁知温爱赞许地点点头:“是狼才好,有了野心,也要有魄力才是,我并未和他朝夕相处过,可妹妹看人一向准,你都这般夸他,殿下也不枉费爹的一番心血。”
莫名‘夸’了人的温月明一肚子不敢说的话,被噎得几乎要吐血。
“不与你这个木头子说了,气死我了。”温月明噌得一下起身,愤愤说道。
就在此刻,原本一直紧闭的大门咯吱一声被打开。
轩阁上的两人默契噤声,隔着层层叠叠的高树密枝的空隙朝着书房看去。
温赴如今已是天命之年,两鬓是遮不住的白发,可身形依旧挺拔如竹,带着文人的清瘦矍铄。
两名客人站在门口,背对着她们站着,听不清说话的动静。
其中一人正是太子陆停。
温月明自高而下望去,只能看到陆停穿着披着玄色大氅,另外一人穿着青色披风。
青色披风那人脊背微弯,言辞形容颇为恭敬。
“这不是爹那个消失很多年的徒弟程求知吗,原来和太子在一起啊。”温爱压低声音,小声说着。
“就是他。”温月明冷眼扫过故人,最后把目光落在窗轩边上的陆停身上。
陆停披着玄色大氅冷淡地站在一侧,脖颈低垂,衣袂静落,好似一只孤傲的鹰,疏离在人群外。
温月明眯了眯眼,突然半个身子趴出去,长长的宽袖瞬间自栏杆上跌落,在空中荡开艳丽的弧度,直把一侧的温爱吓了一跳。
“妹妹。”他慌忙把人拉了回来,紧紧捏着她的手臂,主要是手中的糕点,小声安抚道,“别摔了。”
温月明心不在焉被人拉回来,目光落在那影影绰绰的地方,鸦羽般的黑睫挡着头顶的日光,漆黑的眸子好似一块化不开的浓墨,半晌没有波动。
“怎么了?”温爱见他神色不对担忧问道。
温月明突然抬头看着自家唠叨哥哥,细长黛色小山眉笼着冷色,不说话时总是带着冷冷清清的淡漠。
“没什么,刚才比划了一下,你说我这个糕点能打到人吗。”
她晃了晃手中的白玉糕,随口问道。
温爱大惊失色,要夺过她手中的糕点,却力有不逮,被人躲了过去,不由苦着脸连连强调着:“书房外,书房外,爹还在呢。”
她眨了眨眼,长长哦了一声。
“可我心中一口气啊。”温月明哀怨说着。
温爱更是委屈地看着她,浅色的眸子就差淌下泪来。
——他妹妹真的好倔强。
温月明越想越气,手指微动,糕点立刻碎了一点,掉落在两人华贵的衣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