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娇却是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方才低头去瞧黄橙冻,一抬首, 就看那鹦鹉朝自己飞来。
而后是沈陆离轻轻拧起的眉尖, 与那修长手指上的扎眼红痕。
再看一眼, 陆离竟是笑起来了。
“是不是痛得很呀?”容娇心道不妙:莫非是陆离疼傻了?不然怎么被鹦鹉啄红了还笑呢?
她赶紧上前两步,着急地询问起来。
沈陆离闻言抬眸,正撞进容娇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
盈盈含着几分心疼。
像忽然落下的清润春雨, 在他心上漾起涟漪。
“嗯,有点疼。”沈陆离又垂下了眼帘, 微微偏了头, 将原本到嘴边的“没事”二字给咽了下去:“不过也没有啄破, 忍一忍便好了。”
话虽如此说着,沈陆离却是将手递了一些出去,正放在烛光下。
容娇看得更加清楚了:鹦鹉是下了力气啄的,如今已经是红中泛着青色了,甚至还有点微微的红肿。
“哎呀,都有些发肿了,还说要忍一忍呢。”容娇瞧清楚了,原本含了笑意的柳眉蹙起,带着焦急。
她放下了手中的黄橙冻,小心地拉过沈陆离的手,弯下腰低头细看着。
沈陆离的手指轻轻颤了一下。
他重新抬起眼睛,用目光悄悄地描摹着容娇的眉眼。
从光洁白皙的额头起,到蹙起的眉尖处停下。
“没事,瞧着吓人罢了,不疼的。”沈陆离转了念头,轻声说道。
娇娇这样好看的眉,怎么好皱起来呢。
是他方才鬼迷了心窍,竟说出让娇娇担心的话。
“不许逞强的,疼便直说。”容娇才不信沈陆离这话,只当是为了让自己宽心才说的。
想起自己小时候,被门夹伤了手,为了不叫姑姑担心,也是咬着牙说不疼的。
姑姑却一眼看出她在撒谎,帮她吹了吹手指,还去找了药酒给她擦。
回忆完往事,容娇也学着江尚宫的模样,嘟起朱唇,小心翼翼地朝着那红肿处呼气。
“姑姑说过,这样呼一呼就不那么疼了。”容娇见沈陆离呆愣在原地,以为是自己吹得没有效果,让沈陆离觉得受了骗,就细声细语地解释道:“我亲自体验过,的确是有用的,没有骗你——若是你还疼,我就再给你呼一呼。”
说罢,容娇又给沈陆离呼了好几口气。
从方才第一口气落到指尖上的时候,沈陆离整个儿就懵了。
他浑身都仿佛失去了知觉,只剩下指尖那一块还有所反应。
那气儿是带着暖意的,落在指尖上的时候,就化作浅浅的凉气,绕着那红肿处,给予极轻柔的抚慰。
疼痛感的确是消退了许多,转而涌上来酥酥麻麻的痒意。
这股子酥麻劲儿在指尖停留些许,就顺着四肢百骸而上,最后一起蔓进沈陆离的心房里头。
心里头像被荡漾的春水拂过,格外软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