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是对高丽人进入大周境内务工、求学、经商的,高丽国不再限制,入大周者,遵循大周的法度即可。
五是高丽与大周共同展开对日本的贸易,并将在高丽国南部选择适当的港口支持对日贸易和对宋国海运中转;但对黄金、白银、硫磺等特殊物资,交易权限和分配额度,全由大周委派官员统一掌握。
要知道,高丽有上百万的户口,三千里江山的产出。与其药材、人参、瓷器、手工艺品、香油等特产相比,漠南草原的牛羊畜群价值未免不如;与其国内源源不断的货物需求相比,漠南的蒙古千户手面再大,也赶不上。
另外还绕不过去的,是货物运输的成本。高丽仰赖海运,货物从天津府船运到礼成港的成本,不到以车马队运往漠南的三分之一。而东北内地的特产如能经礼成港直发南朝庆元府,时间比原来缩短十五日之多。
如果再考虑把高丽国作为直通倭国的跳板……那简直就是一座摘不完的摇钱树,生生长到面前了!
不止商贾们动心,大周的贵胄们也动心,更不消说大周的皇帝陛下了。这些日子,有和皇家关系密切的勋贵走露风声,说大周将以此为契机,在高丽大举造船,还要调动数万数十万人,彻底掌控高丽,乃至进图日本。
为此,朝廷的左右司和录事司,都在大量往高丽派人,军队方面也提前调动了精干将校,去勘测礼成港和高丽南部的地形。最近还有传闻说,皇帝打算暂停在草原的扩张,而把军队和人力都转而投向海东。
“这……这是真的?”商队管事们无不愕然。
而掌柜们道:“朝廷有什么军政大计,我们是不晓得。但与我们相熟的几个商行,还有我们自家,这阵子都已经削减了下一拨发往北疆的物资。就连这一顿酒,都是饯行酒,下个月我们就要往高丽去,替你们探一条新的财路啦!”
一顿践行酒喝完,杨沃衍出了酒肆,只觉晕晕乎乎。
倒不是他酒量不行,而是着实不曾想到,中原新起的王朝那么干脆明快地冲着利益办事;军政大计都围绕着这样那样的好处,一点不加遮掩。这究竟是个正经朝廷,还是什么?感觉这些人的嘴脸,和蒙古人也没啥两样了!
脑子里乱哄哄想着,杨沃衍跟旁人一起到了羊坊店,又发现已经落脚的商队成员们除了某些提前申请夜不归宿的,都在闹哄哄地讨论这件事。朝廷即将抽调北疆人手大举向海的传闻,竟已人尽皆知了。
许多商队成员都在盘算,自己是该赶紧学游泳呢,还是想办法学撑帆行船。某些有军队背景的护卫则对未来北疆的巨大变动患得患失,觉得毕竟不熟悉高丽那边的环境,还是草原让人自在。
杨沃衍也有些茫然。摆脱蒙古人奴隶的身份已经是侥天之幸,但如果朝廷果然缩减在北疆的投入,乃至减少驻军,他这新投之人就凭空少了机会,没了建功立业的可能。
不过,到了第二天,杨沃衍就没空再纠结。
因为归属他管理的四十多人里,凭空少了三个。明明昨晚还见着的,忽然就没了人影,而且事前连一点征兆都没有。
中都是天子脚下,有管控的规矩,忽然少了人,可不能蒙混过去。杨沃衍有些心慌意乱地禀报给管事,管事又带他去禀报都商税务司负责羊坊店这一片的都监。
都监倒是个好脾气的,安慰杨沃衍道:“莫慌,最近各处逃散的人多,中都这里也难免,商队更难管住……这帮人无非是觉得,朝廷的注意力要从北疆挪到他处,漠南漠北的局面将要扭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