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沈书云倒是没怎么想。今日到了凌云院不久,朱霁就带着医师杀了过来,她哪里有功夫去真的和萧唯仁相看呢。
但是念春一问,沈书云又不由得去回忆萧唯仁的样子,模样倒是算不上难看,放在一众平辈的富家公子中,甚至可以说是长得不错。那一身绫罗绸缎和精致奢侈的梁冠,更是显示出泼天豪富之家的本钱。
可是不知道是因为朱霁搅局来的太及时,还是沈书云一心都在荣恩公的病情上,明明是祖父刻意安排他与萧唯仁见面,可是她却对表哥全然生不出半点男女之情的感觉。
“看得上看不上……我也说不好。”沈书云再去想萧唯仁那张甚至有几分油腻的面容,还多出来一点点嫌恶。
“表哥或是在商场浮沉日久,总觉得是个买卖人,倒没有官商世家的书卷气了。”沈书云叹息一声。
“倒也是,姑娘当初就说,喜欢懂字画、擅诗书的才子,还要面容俊秀,芝兰玉树才行。”念春打趣。
“臭丫头!我何时说过这种话?”沈书云站起来要去拧念春,念春急忙忙闪躲,还是被她抓住瘙痒:“我看你是皮紧,敢编排起主子来了!改日先发嫁了你,再说我的事!”
念春一阵痒痒,赶忙求饶:“好姑娘,饶了我吧!”
两个人闹了一阵,念春见她没有方才那么闷闷不乐,才说:“我可没编排姑娘,你可想想,是不是当初十二岁生日时,姑娘和咱们头草,输了要说自己想要的郎子是什么样的,你可不是赌气说的?差一个字,姑娘就发卖我出去。”
沈书云才回想起来,自己的确是说过这样的话,自己将来的郎子要“懂字画、擅诗书,还要面容俊秀,芝兰玉树才行”。
想想看,萧唯仁竟然并不是这般人物,沈书云也无奈笑笑,或者拿着个赌注去换朱霁摆平沈霄的事情也不错,原本自己也不是那么属意表哥的。
可是,那位“懂字画、擅诗书,还要面容俊秀,芝兰玉树”的人,又在哪里呢?
有朱霁这样对自己生着占有之心的人在身边一日,这心中勾画的心上人,便离自己远一日吧。
过了冬天,沈书云就要十七岁了。她看着念春打开了屋门,院落中央是一株粗壮繁茂的海棠,在深秋中,落叶归根,一片片苍黄的叶子,如蝴蝶一样坠入地面。
犹记得,盛夏时海棠那一树葱茏,时光是容易老的,人更是如此。
沈书云感到迷茫,唯有盼着祖父的千秋能长久,安王世子能早日回去蓟州,家里能行动起来,好好安排一门合宜的亲事,不需要门第多高,只求顺顺当当,不至于让她也如秋日海棠凋落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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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唯仁从凌云院出来,曹管家给他带路,往府外走。
曹管家很意外为何萧公子进去这么短的时间就出来了。
“公子,不在府上用午膳么?”曹管家小心翼翼询问,因为他心中有数,公爷本来已经安排了后厨,做了临安菜,有意要安排未来孙女婿一起吃午饭的。
“啊,公爷要见客,还要有医师给公爷施针,不能错过了时辰。所以我便提前告辞了。左右过几日公爷寿辰,还是要登门拜访的。”萧唯仁答道。
曹管家便明白了,必然是方才安王世子带着医师进去,才导致萧公子提前出来了。
“敢问一下,入府前听闻现在府上的家政大权,不在夫人手上,而是全交给了沈大姑娘是嘛?”萧唯仁问道。
“公子说的不错,如今咱们府上的大小事情,全都要问询沈大姑娘。别看大姑娘只是二八少女,几个月下来把家里的大事小情都理得十分顺手,家中上下无不称赞。”
“那二姑娘呢?也跟着帮衬大姑娘齐家理事吗?”萧唯仁问道。
第三十七章
“二姑娘……并没有协理大姑娘执掌家权的这些事。”曹管家答道。
曹管家纳罕, 为何萧唯仁不多问大姑娘的事情,却问起了二姑娘。左右他与大姑娘是中表亲,又加上有意求娶, 无论怎么打听都不为过。可是二姑娘是何氏所出, 和萧公子本就没有什么关系, 多年不见, 按理说他都不应当还记得这么个人,如何却这般打听起来。
萧唯仁见曹管家怀疑,便掩饰道:“我只是好奇,怎么府上明明有少主夫人, 却让大姑娘这样未出阁的嫡长女执掌家权的?”
曹管家憨厚地一笑,道:“本是由少主夫人主持大局, 大抵是公爷为了让我们大姑娘出阁之前历练一番, 才把中馈转交到她手里。实则大姑娘执掌家权, 是从中秋前夕才开始,算到如今也不过数月而已。”
萧唯仁恍然大悟, 顺势问:“原来如此。”
曹管家以为萧唯仁已经是沈府的准孙女婿了, 因此就多给他交代了几句:“实则我们这位少主夫人,若论执掌家权的能为,并不如大姑娘敢于放权。多年劳碌,也是辛苦, 公爷便让少主夫人歇息起来。数月下来,大姑娘处事有礼有节, 倒也没有出什么乱子, 前段中秋时, 因京西水患家里确实还曾差点闹了饥荒, 多亏大姑娘有魄力、有手腕, 才抵挡过去。家中上下无不夸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