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大姑娘,霄哥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结局,夫人和二姑娘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对大姑娘有一丝一毫的谢意,咱们家竟是出这种白眼狼了。”
“霄哥的事情,不要再提。”沈书云叮嘱念春:“他们感激不感激一点也不打紧,重要的是这事绝对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念春称是,神色也肃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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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书露从凌云院出来,神色十分难看。红簪本没有跟她去给祖父请安,只是在满枝红等着沈书露回来。
见她回来,黑着脸生着闷气,战战兢兢不敢说话。
沈书露坐在桌边秀墩上,气得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又喷出一口水。
“好凉!就不知道给我到点热茶么?”
红簪忙不迭赔罪,ot是我忘了,还请姑娘不要动气。ot
沈书露哼了一声,本想拿红簪当出气筒,但最后还是最后一点理智让她没这么做。
倒不是她心慈手软,不拿下人出气,相反她是一个一旦外头受了半点委屈,就会回来把丫鬟小厮当出气筒的人。
她不想把火气洒在红簪身上,只是因为红簪当初帮她处理了那块田黄石刻章。此时此刻她不能和红簪离心离德。
见她平静下来,红簪才试探着问:“姑娘,公爷的身子骨是不是不好?方才在凌云院,可见着老人家了?”
“嗯,见着了。祖父一副枯骨模样,没有多少时日了,今年的这个寿辰八成是他最后一回了。”沈书露在妆台前坐定,云淡风轻地说着,仿佛是别人的祖父,与她无关。
红簪把妆台前的画眉黛递给沈书露,她悠然自得的画着。
“真希望祖父不要受这些嘴,一夜睡死过去是最大的福报。”沈书露看着镜中的自己,十分满意自己的姿色。
实话实说,沈书露很像何氏年轻的时候,腰肢若柳,丹凤眼轻轻吊着,尖尖的下巴,小小的绣口,作为京中勋贵的嫡女,沈书露的容貌可以称得上上乘。
设若没有长姐比在那里,人们不会觉得她艳丽有余,而端庄不足。
而沈书云是鹅蛋脸、潭水目,美得大气雍容。
在天鹅的高雅与闲适之美面前,一般鸟雀的繁华多彩的羽毛,便显得艳俗。
但是沈书露自己不这么想。在京中,她也是有名号的美貌贵女,不然当日萧唯仁看她的眼神,也不会让她自鸣得意许久难忘。
“萧表哥明日就要来给祖父请安了。”沈书露对红簪说:“我刚刚去祖父院子,就为了打听这件事。”
红簪自然心知肚明,但是沈书露自己不提,她是绝对不敢问的。
“萧公子过来请安,姑娘也要过去侍奉公爷吗?”红簪好奇问道。
沈书露脸色一沉,忍不住骂:“就是烦心在此处!明日萧表哥进府,竟然只让父亲和大姐姐过去祖父的院子作陪。这叫什么道理?合着家里来了祝寿的表亲,我和霄哥都不配上桌子叙旧了。”
红簪低声念叨:“府上都传,这次萧公子进京给公爷祝寿,其实是为了跟大姑娘议亲。”
沈书露啪地一声把手上画眉的黛笔敲在妆台上,登时眉笔就碎成了两截。
“在家里作威作福就算了,出阁以后也还要做富贵闲人。议亲的还没来,就和乱臣贼子眉来眼去的,在上房院子里就敢单独说悄悄话,谁知道两个人隔着一道墙,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又是送礼物又是寻东西的。都道她多么端方知礼,我看是个浮浪货罢了。”
红簪知道沈书云恨得是谁,却不敢大声喝止她,只道:“二姑娘,隔墙有耳,毕竟她还掌管着家权。”
沈书露冷冷笑了一声:“说到家权真是笑死了,我看祖父没多少时日了。这是想咽气前把大姐姐托付到给富贵闲人,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有我在一天,当日她无故打人的事情,就要一报还一报。”
红簪知道沈书露是个何等锱铢必较的记仇的性子,但是扯到了荣恩公的生死,确实是大不敬的话,于是连忙禁止沈书露再继续往下说:“姑娘不要再说了!”
沈书露恶狠狠地盯着被她搁置在一侧的眉笔,拿起来残存的一截,清冷了目光,继续勾画起来。
她发誓要把长姐这门亲事搅黄,才能让自己睡个安生觉,否则真的是寝食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