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恢复旧姓,堂堂正正的做回魏玉,她的魏玉会像他们一早约好的那样,十里红妆,明媒正娶。
她为什么不能再等一等他?
魏大看着顾安不说话,忍不住出声继续劝道:“公子。咱们现在陪圣人封禅泰山,离京走到这里了。您为了这一天做了多少努力。这一次平北王没有随圣人封禅,肃王却陪驾在圣人身侧。眼下的情形还不够分明吗?圣人更偏爱长子,而不是幼子。
咱们魏氏满门的荣辱兴衰如今可都指着您呢。到时候肃王继了大统,将来郡主便是公主,您便是驸马。您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为了一个女人犯糊涂啊。”
魏家出事,魏家满门连带着数家亲朋故旧,魏氏族人上千人被逐出京城,流放到几千里之外。
几千里的云和月让这些从前养尊处优的高门世家的公子,一路上是吃尽了从前没吃过的苦头。
魏大知道这位南小姐为自家公子付出了很多,这几年也的确吃了一些苦头。
但就算这位南小姐吃了再多的苦头,她在京城好好的待着,又是南家的亲生女儿,白马公怎么可能对她真的就弃之不顾。
若是这位南小姐没有人护佑,就凭她当年艳冠京城的美貌指定早被人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下了。
她所受的苦,所谓的不好过也不过是没从前那么备受娇宠而已,再苦也不可能与他们魏家这几年所吃的苦相提并论。
曾经的南小姐的确是魏家认可的主母人选,但现在她说句不好听的,不过是个声名尽毁的女人,门第家世都不如郡主,根本无法为魏玉,为他们魏氏提供多少助力。
魏大不想看着自家公子为了这样一个人在这种关键时刻犯糊涂,重新再扯上什么关系,“公子,您别忘了家主病逝前的嘱托。这南小姐固然可怜,您若是有心,回京的时候咱们出钱为她好好办一场丧事,让她入土为安便也罢了。”
这话落入耳中,便好似火星落进热油,在肺腑之间点起一把熊熊烈火
顾安抬起眼,那双多情潋滟的桃花眼里一片赤红,他一把拽住了魏大的衣领,“你再说一遍。谁要入土为安?”
夜色里,平素风姿卓越的郎君面目扭曲狰狞得骇人,怒声质问,周身的气质前所未有的阴沉而凌厉。
鸽子惊惧的振翅,扑棱着飞入夜幕之中。
魏大一怔,他从未见过顾安这样失态。
他结结巴巴的说道:“公,公子。我,我胡说的。你也别生气。南小姐吉人自有天相,等你回去,她肯定还活着,好好的活着。咱们现在最重要的还是陪驾——”
话音未落,远远的便传来婢女呼唤的声音,“姑爷。”
顾安的动作一僵。
松香提着灯笼慢慢走过来,“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了。姑爷。先下酒宴都散了,小姐在房中等你回去呢。”
松香的声音入耳,顾安仿佛大梦初醒一般方才回过神来。
他松开魏大的领口,后退了一大步。
魏大面色镇定下来,一双眼担忧的凝视着顾安的面容。
他压低声音,“公子。您快回去吧。这事别想了。郡主等着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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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
宋暮从禁军校场操练回来,先入浴池洗了一身的汗臭,又从里到外的换了一身衣物。
这还不算完,换完衣物,还让小太监仔仔细细拿着熏香的铜球滚过衣物。
他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袖子,又抬头把一只手伸到全安面前,“你闻闻,我身上现在还有没有味道了?”
成婚之前,宋暮洗澡不是说不勤,但大多数时候根本用不上浴池,匆匆冲洗一下便算完了,熏香也不耐烦用,常常嫌麻烦。
因着这位主子没耐心站着让人用铜球熏染衣物,全安往往只能提前先将衣物熏个几天,不想这一成婚倒是改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