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乐闻声迎出来,见到来的人是南袤,先是一惊,继而大喜。
南袤抬眸看了一眼连门窗都钉死的房子,眉心微皱,“这是怎么了?”
好好的屋子,这么一钉,倒像是刑部的大牢。
妙乐,“前两日馨园遭了贼,夫人担心得紧,便让婢子把门窗都钉了板子加固。”
南袤淡淡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妙乐笑道:“小姐从回府起就念着您呢,时常问我老爷的事情。刚回来时不大好,但喝了药慢慢便好多了,之前还起身逛过一次园子。
就是这两日有些没精神,不过今早才请了脉,换了方子。奴婢看着小姐是一日日的恢复着呢。若是她知道您来见她,一定十分开……”
南袤没耐心听她啰嗦这般多,打断她的话头,“能起身就让她出来。”
妙乐一怔,她迟疑道:“您要让小姐出屋吗?可是,夫人说不能让小姐见风。”
而且,南欢的身体好像也没有好到能出屋的地步。
她方才都是往好了说,实际上,这两日药照旧是一碗一碗的往南欢口中灌,这人却是一日比一日虚弱。
她瞧着都有几分心疼,好不容易养回来那点血色,怎么才两日就没了呢?
本来以为南袤突然来了馨园愿意问一问南欢,而不是不闻不问,是想起了往日的父女情分终于肯与小姐重修旧好,一件天大的好事。
但此刻看着南袤这般态度,她却是有些拿捏不准,这究竟算不算一件好事了。
南袤冷下脸来,“就是因为你们夫人惯着她,才将她惯成了今日的样子。又不是纸糊的人,出来走两步还能给扯破了不成?我今天倒要看看走这两步能不能把人走坏了!”
妙乐不敢说话,只得屈身一礼。
南袤的嗓音透着几分不耐,“你动作快些,让她出来。”
妙乐转身回了房间,走到榻前,看着榻上沉睡着的少女,有几分不忍将她叫醒。
从前老爷待小姐如何,她也是看过的,那真是捧在手中怕摔了,含在口中生怕化了。
无论对他人如何,面对小姐从来只有笑,凡是小姐所求,便没有不应的。
府中两位少爷,老爷管教的严厉,就连多玩一刻也是不许的,若是书背不上来,课业落后了一点,便是动辄责骂。
只有小姐这里,永远是春风细雨,抱在怀中,骑在颈上,怎样都乐呵呵的。
就连小姐打碎了老爷最爱的一方砚台,老爷第一反应也不是发怒,而是担心小姐手有没有撞倒,脚会不会踩到碎片。
前后的态度反差如此之大,若是小姐见了老爷,只怕又要伤心了。
不见倒还好些,至少能留有一些幻想的余地。
可门外南袤正等着,催得又紧,她别无他法,只能坐下将沉睡的人摇醒。
美人发鬓散乱,躺在昏暗的床榻之中,皮肤也白的醒目,仿若暗室里一颗落了灰尘光泽黯淡的明珠。
伸手摸到的肩胛瘦的能摸到皮下的骨头,轻的没什么重量,连呼吸都幽微。
妙乐实在着急,只得又重重推搡了两下,“小姐,你醒一醒。”
南欢慢慢睁开眼来,一双眼不甚清明,空茫茫的,没有焦点。
妙乐见她终于醒了,松了一口气,“小姐。老爷来见您了。”
老爷?
南欢迟缓的思维运转了片刻,才终于搞懂。哦,原来是她父亲来见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