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立着数个禁军,一排排的都是全副武装,银甲在日光下闪烁着寒光,有种不言自明的威严。
胡之行对这一群禁军表现得十分平常,没有多看一眼,径直进门先向宋暮行了一礼。
宋暮扶起他,“今日请先生来是有要事。”
昏暗的内室弥漫着淡淡的香气,陈旧的暗红色床幔之后传来女子的轻咳。
胡之行只望了一眼便被那难言的丽色所惊。
女人的面上浮着一层比上好的胭脂还要更动人的嫣红,唇上却退了颜色,漆黑的长发泛着潮气纠缠在一起,她枕在长发之间,给人一种极强的视觉冲击。
用花来形容女人,太俗套。
分明此时春光正好,但一眼望见她,便只能让人想到寒秋之时开到繁盛的晚香,寒风中更显丽色,却随时都会凋零。
她的眉眼间有种浓重的哀艳,不知是因病,还是另有其他缘由。
他匆匆低下头,“请姑娘伸出手来。”
南欢一点点抬起手,宋暮看得着急,伸手捉了她一只手。
南欢下意识挣扎往外抽手,抽不动,向宋暮斜去一眼。
宋暮不理她,将她的手放在腹部,衣袖撸起一节,露出雪白的腕子。
“先生,快替她瞧瞧。”
胡之行小心翼翼的将手指搭上女子洁白的肌肤,“得罪了。”
半响,胡之行面色凝重,“可否换左手也让我一诊?”
南欢费力的伸出左手,不错眼的望着胡之行,等一个结果。
胡之行收回手,垂着头,半响没有一句话。
一片死寂中,南欢的心慢慢沉了下去,面上却是木然。
宋暮的目光一瞬变得极其锋利,“如何?”
他的声音平淡,但胡之行却从中听出了些许危险的味道。
胡之行斟酌着问道:“这位夫人可是自小就有不足之症?”
夫人?
宋暮一怔,他很快反应过来胡之行是想错了他与南欢的关系,但不知道为何,心中却是没有丝毫否认的想法。
南欢轻轻揪他的衣摆,急切的想要开口否认,他反手抓住她的手。
她的皮肤白的剔透,手背上透出淡淡的青色血管,五指修长,指腹冰凉。
这是一只本不该沾任何污秽的手。
他将这只冰凉的手攥在掌心,“的确。”
胡之行不自觉捻了捻袖子,“这位夫人素体忧思过度,本身又有不足之症,加上风寒引发伏邪。有些危险。”
南欢慢慢垂下眼,纤长的浓睫在眼下投出扇形的影。
既无着急也无忧心,全然不在乎一般。
宋暮不自觉攥紧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