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磨蹭一会儿,明恬才又回到外间。
外面不知何时已经被仆婢们摆好了瓜果茶水,燕云朝端起杯盏轻抿,转目时正瞥见明恬从内室出来。
她穿着一身藕荷色的齐胸衫裙,臂上挽着一条素色披帛,装扮简单,却又柔美动人。
这应是长公主府为她准备的衣物,如果忽略掉她腕上那只红珊瑚手镯的话,这一身应该是很和谐的。
燕云朝道:“朕觉得你还是应该入宫。”
明恬抬起眼帘,静默无声地看向燕云朝。
燕云朝面色如常地解释:“法事失败,如今朕与他只能以现在的形势继续下去,但国政之事,何等重要,容不得一丝疏忽。朕需要有人时刻在旁记录,以应对一些突如其来的状况。”
他望着明恬的眼睛:“就像从前一样。”
在眼前的皇帝狠心对自己下手,用符牌将朝朝压制之前,明恬就是这样陪在他们身侧,一边整理奏报,履行着女官之职,一边陪同出游,减弱了朝朝的警惕心的。
明恬道:“陛下身边已有福忠公公。”
“一介宦官,不足为信。”
前朝便有许多宦官专权乱政之事,皇帝情况特殊,容不得亲信之人有丝毫误导,燕云朝不可能把这么大的权力交给一个太监。
明恬道:“臣女也不足为信。”
燕云朝眸光微暗。
其实他只是想找个借口让她回宫。
她不同意嫁给他,又有那个疯子在中间阻隔,这让他只能想出一个下策,先把她留住再说。
“朕的病还未治好。”他看着明恬,意有所指道,“你怎能在朕还未治愈的情况下,就仓促离宫。”
“陛下这是在与臣女谈条件吗?”明恬想起之前与赵太后和先帝做下的那桩交易,不解地问,“彻查家父案子的条件?”
燕云朝眉头倏地皱了起来,为她这猜忌的言语,在心中生起一股无名的怒火。
他握紧拳头,努力压着声调,道:“朕不是在跟你谈条件。无论你答不答应朕,你父亲的案子,朕都会彻查到底。”
明恬茫然抬眼,因燕云朝话中的坚定许诺而怔愣一瞬。
但她很快又反应过来,笑了笑道:“陛下是圣明之君,自然不屑于这等手段。”
燕云朝突然站起身体,径直朝外而去,似是压制不住怒意一般,闯入了蒙蒙雨雾中。
明恬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在心里慢悠悠的想,这下他应该不会再执着于立她为后了吧。她在面对他时总是态度极差,没有皇帝能忍下这般冒犯的。
明恬打算回到内室休息,然而下一刻,原本应该已经走了的人去而复返。
燕云朝身上带着湿冷的潮气,周身却气势逼人,一步步踏入房中,在地面上留下了一串脚印。
明恬情不自禁后退一步。
燕云朝伸手拽住了她戴着两只镯子的手腕。
“他可以,朕也没什么不可以。”
两人肌肤相贴之处,浸润着雨水的湿意,又带有各自身上的热度,让明恬手指都微微蜷缩起来。
燕云朝盯着明恬,附身,薄唇贴近了她的鼻尖:“朕不会放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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