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李善能理解,肯定是颉利可汗……但李善想不明白的是,自己除了斩杀郁射设之外,从来只针对颉利可汗,如今内有突利可汗隐隐作乱,外有各部落颇有异心,颉利可汗怎么就敢举国来犯,难道他就不怕出什么事吗?
今日突厥大举犯境,薛万彻亲自出寨,擒下了几名斥候,只问出了突利可汗也出兵的消息,其他的留给温邦审问。
温邦面对李善,垂着头道:“已然交代,颉利可汗独子欲谷设于四月中旬经灵州北返五原郡,昨日于王帐内自刎,颉利可汗大怒,倾国来攻,许各部落自取,只索……”…
李善摸了摸脖颈,“只索某头颅,以祭其子?”
现在李善是真的后悔了,早在两个多月前回长安的时候,凌敬就提及,去岁逼降苑君璋,斩杀郁射设一事,或有隐忧。
郁射设之死,逼的突利可汗提早公然与颉利可汗撕破脸,引发了突厥内乱,但也是郁射设之死,导致突利可汗被逼着一同出兵。
突利可汗可以不理会欲谷设怎么死,但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都不可能公然放过虽然和自己结拜金兰的李善。
当然了,导火索是欲谷设之死,这厮虽然声名尽丧,但身为颉利可汗独子的身份却很重要,他的自刎,让颉利可汗有了发作的借口……心里素质太差劲了!
在心里揣摩了片刻,李善长叹一声,“韩信能忍胯下之辱,方能为汉初三杰,欲谷设这厮,实是毫无气量可言!”
饶是张士贵性情端谨,如今也心头纷杂,还是忍不住瞥了眼过来……这种话你怎么就说得出口?
难道这一切不是伱造的?
李善深吸了口气,突然想起,欲谷设那厮在长安完全没有自杀的倾向,而且都回五原郡那么久了才自杀,偏偏那么巧,正好给了颉利可汗出兵的借口。
如果颉利可汗能攻入河东,必然能笼络各部落,说不定还有什么后手,能彻底压倒渐渐起势的突利可汗。
不会是被自杀吧?
李善还在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突厥那边已经开始组织起攻势,顾集镇背靠山丘,无后顾之忧,南东西三面城墙,虽然内有一千步卒,千余骑兵,五百民夫,但寨堡本身规模并不大,无普通居民,只是军事要塞,防守起来比较便利。
三面城墙都早就安排好了兵力,张士贵只挥了挥手,有身边亲卫传令,自己只遥遥盯着远处的突厥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