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归抿抿茶沿,又开口道:“昭京有甚多名茶,如玉露,惊鸿客,花黛,碧翠。其中尤以惊鸿客最为名贵,油润鲜活,金黄清澈,如月影照波,若隐若现,入口亦清远醇厚,余韵不绝。不过名不名贵都叫茶,我喝茶便不讲究,只认一个理——”
“洗耳恭听。”
“学杯中茶沉而坦然,浮而淡然。”
书卿听她似乎话里有话,又不好细问,便也一笑置之。
再闲话一会,才发现雨归着了件浅紫绸服,只袖口纹着兰花,更有方才买下的兰花簪,书卿一眼便知晓,笑问:“雨归夫人,也爱兰?”
雨归眼眸向着袖口看去,才抬眼回笑:“故人爱兰,我亦爱之。”
故人爱兰,亦爱之。
坐在轿子里的书卿,许是烦闷到无聊,她竟猜度起“故人”背后的深意。倘若“故人”为其夫君,那为何不亲昵直称夫君,偏用意味深长二字?所以说这位故人应是爱而不得之人,她这么美,哪个人能这么幸运被她牵挂如此之久?而他们又为何没在一起?
无论如何,这次再相遇仍如困居内宅的无聊潭水中一丝小小的涟漪,泛起来有点点惊喜,平静后也能很快忘在九霄云外。
津哥儿百日宴之后,年节很快就来了。
不知不觉又过一年,时光是女人的痛处,她有时候清起对着菱花镜,总能窥见自己眼底的干涸与疲惫。她怎么也想不明白,生在绮罗之家,不用为生计奔波,不用因人情为难,她眼中浑浑噩噩的厌倦又是从何而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