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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卿每每看到初若抱着孩子来向她请安,心就揪作一团。她知道她在耿耿于怀什么,但转而又懊恼自己为何因一点不明不白的羡慕失了心智。

第二年的初春二月,春寒料峭,城外的长亭边上柳条刚刚冒芽,远远一看还是一片棕枯的枝条,只有点点绿意。不过这已经是惊喜了,更大的惊喜还是沈清言的班师回朝。

场面多盛,朝廷招待多高,不表。

面圣之后,沈清言轻装带了几个侍从回到沈府,下马就去给国公爷和秦氏问安,出来后即进了内院。

书卿还未来得及褪下悸动和欣喜,一张脸稍微抬起,如水的黑眸定定望着那个人,直至他看过来,当下就对上他幽深的眉眼。她缓缓地屈膝一福,声音在喉咙间绕过九曲十八弯才发出来:“大爷。”这一声又细又清,变成春风,穿过几百里几千里的路程,涉过山迢迢水遥遥随他归来。

他周到淡笑,什么也没有说,望着她,悠远飘渺,目光深深,最后凝聚在她身后欲开的桃花树上。

初若抱着明浈走过去,微风吹动她的罗裙,吹动这个小妇人的哀忧,吹红她的眼眶:“大爷终于平安回来了。”沈清言没说话,低身抱过明浈。第一次见父亲的孩子乖乖丫丫乱蹬,咕咕张开才几颗牙地嘴笑着。

是夜,因沈清言拒了很多上门拜访的王公贵族,只约了好友承昭王开宴,沈清翊,沈清思陪着大哥喝酒接风,另有沈府旁支几房子弟过来祝贺;完了又在花厅里与父母小酌几杯,并说了当前南域局势;结束之后又去看初若母女。

折腾了那么久,夜晚终于属于她。

在他离开的这段时日,她想了又想:倘若一生渴望被他敬与爱,不让惊和苦,自己就先学会低头,学会世故,学会温顺。反正他是她的夫君,他强硬一点,她就柔软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