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页

沈清思倒是憨笑一阵没说话。书卿因还有别的事,很快走了。

剩下两人开始静坐无言,他不想走,她不想让他走。有一种什么东西像藤蔓一样在心底蠢蠢欲动,潜滋暗长,生根发芽。当然这其中微妙差别,两人都有发觉,却极为贪恋这样的感觉,没谁捅破这层窗户纸。

可是水满则溢,情满则破。

最开始是他们自己冲破了禁忌,直到最后,酿成的苦果把他们之间又美好又残忍的故事撕破。从此他们被死死禁锢在挣扎和痛苦之中,像压抑不住的挽歌黯然响起。

犹记得那个暑夏,皇后生辰,一家上下皆进宫朝贺;云婳中了暑,整日昏在屋里,并未出来。

两人又在了一处,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水塘。

水塘远远近近,高高低低长满了荷叶,满眼葱郁,青青翠翠,徐徐清风似柔柔之手拨动青荷。有些早开的荷花花瓣先萎落,然后留下一只只碧绿的莲蓬。池边柳树丛中有鸟鸣,和着池中的蛙声,愈加安和宁静。

沈清思低头看她,笑着和言道:“藕花有开有落,定有莲蓬,我们何不去摘?”

云嬑张头小望,见粼粼清波之上立着密密的荷茎,重重叠叠藕花和荷叶掩住菱蓬,面露难色:“莲蓬躲在湖中心,如何摘得?”

沈清思含笑单手把她的脸带向另一侧,云嬑于是顺目望去,一条小木船在岸水相间处浅浅浮浮,上放有兰棹。他不顾她回应,只拉她往木船处走去。

沈清思先一脚踩上木船。一时间,那船儿轻轻晃动,拂起阵阵波纹,打碎倒影水光。他站稳,而后伸出厚实的手掌,姿态再自然不过,且笑得温柔,那个样子仿佛在说,跟我来吧,不要忧虑。云嬑掩下脸犹豫一阵,还是伸出纤纤素手,搭在他的手掌心上,抬眼,悄悄瞥了他,瞬间自己丹脸晕开,仿佛春意尚未散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