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她秀眉浅浅凝住,回过头去。梦潇个子高挑,一头青丝未盘珠翠,鬓角簪了一朵粉色山茶,明眸善眛,身著素蓝衫,气质脱离,一眼便可望见。旁跟着丫鬟芊儿。
书卿柔声客气近乎:“是梦潇呀,今个天气好也出来赏花?”
梦潇凝着她清透疏离的双眼,淡然:“正是呢。大嫂赏花便罢,可这花……”说着眼神意指书卿手中一朵。
书卿愣了愣,觉得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只是尴尬解释说:“也不知道谁种的花,怪美的,就掐了一朵。”
梦潇嘴角扬起,轻笑一阵,清眼冽冽瞥过来:“大嫂可曾听过许衡的故事?”
书卿怔愣,不解何故,呆呆摇摇头。
梦潇眼中的嘲讽意味毫不掩饰:“许衡,尝暑中过河阳,渴甚,道有梨,众争取啖之,衡独危坐树下自若。或问之,曰:‘非其有而取之,不可也。’人曰:‘世乱,此无主。’曰:‘梨无主,吾心独无主乎?’”末了,再添一句:“嫂子可知?”
书卿和梦潇年龄相似,一样年轻有风华。不同的是,书卿小家碧玉的书卷气很浓,弱柳扶风的娇柔感极重。而梦潇个高,仿若清风洒落,尤其那言行举止间时不时透着一股傲然。平常她收敛得挺好,不细细看去,真难发现,可此时言语间的一个眼神动作把这股孤高展示得淋漓尽致。
听她说了许衡,书卿窘在那里,耳根一红,一丝难堪的情愫不经意间飘出来。她如何不知,那清冷骄傲的梦潇分明在借故骂她乱摘花。自己理亏,千般不好,只能掩脸讪讪一笑:“梦潇说的是,怪我贪心无则,以后再不这样。”
梦潇却不理睬,兴致寥寥道:“嫂子,请吧。”
仿若一声逐客令,不遮不掩,不留情面地阵阵赶人,书卿还是得笑着离开,这是涵养。
“夫人……”珍珠闷声道,刚才没敢说话,因为主子面前下人没说话的份,但心头暗暗不平:“没想到四夫人这么难相处,不就摘了朵花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