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宋:“然后呢?”
裴际言似是呼了口气:“我母亲谎称我病了,要去医院,特意选了一家人最多的三甲医院,而且不肯去国际部,坚称普通门诊坐诊的大夫更好,她假装挂号,费了很大力气,甩掉了父亲的保镖,带着我拦了一辆黑车,几经辗转才回了a市。”
明宋有些震惊地睁大眼睛。
“可我父亲,真的很可怕……”裴际言拿手掩面,语气也低了下去,“他没有催我母亲回去,反而致电外公,说她只是在耍小脾气,过几天他会亲自来接她,我母亲吓坏了,决定打离婚官司,婚虽然离了,但我的抚养权她没拿到,法院把我判给了父亲,她拖着不肯将我送回帝都,她觉得我一旦被我父亲养大,就一定会变得和我父亲一样。”
“可是我父亲还是没有催促她,也没有强硬地把我带回帝都,他像没事人一样,每个月都要来看望我们,慢慢地,外公外婆的住所附近,也有了不少保镖,给外公外婆的生活带来了困扰,学校觉得这件事影响不好,还特意叫外婆过去谈了话。”
“就这么僵持到我要上小学,我的户口在帝都,抚养权也不在母亲手里,她没有办法为我办理入学手续,那段时间外婆的身体也很差,我母亲也是,她每天都做噩梦,梦见我变得和我父亲一样,她甚至觉得每天都有人盯着她,外公带她去看了心理医生,再后来,她终于决定把我送回帝都。”
“我被父亲接走前,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我说,你千万不要变得像他一样。每次我见到她,她都要拿出一套诊断模板,来判断我有没有病。”
裴际言顿了顿,才又道:“后来,外公觉得不能让母亲这样下去,刚巧学校和非洲一处机构达成了联合培养,我母亲本来就是学动物医学的,于是念了博士,去了非洲,这么多年,没再回来过。”
裴际言双手交握,看着远方:“外婆过世后,只有外公会每年过去和她住一段时间,我知道她不愿意回来,因为她好不容易摆脱了我父亲。”
裴际言的声音越来越低,似乎融在了风里:“我知道她不喜欢我,她觉得我和父亲很像。可是作为一个母亲,她又没有办法扔下我不管。她可以和我父亲脱离关系,但不能和我脱离关系,也因为我的存在,她处处受父亲掣肘,她甚至觉得,我是个累赘,因为有我存在,父亲会一直牵制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