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天这事儿一出,柳煦才发觉,他并没有想多。

沈安行真的过得很不好。正因为他过得太不好,才总想给自己争一点面子。

他日子过得太苦了,每天躺在臭水沟里不见天日,所以,他想尽可能的,给自己争些死鸭子嘴硬的体面。

那是他能给自己争取到的极限。

他只能争这些了。

所以,他才在阮风说那些的时候让他闭嘴,甚至不惜和他大打出手。

因为他真的不想让柳煦觉得他可怜,死都不想——沈安行总想和柳煦站在平起平坐的地方上,总想让柳煦觉得他过得或许也还行,觉得他干干净净堂堂正正,活得特别有自尊。

至少在柳煦心里,他想让自己过得好一点。

不至于被同情,被可怜。

他不想被柳煦可怜。

柳煦看着他的背影,看得眼睛里莫名一阵阵发酸。

很奇怪的,柳煦觉得绝对不能让沈安行就这么走掉。

他有一种直觉。沈安行今天要是就这么在他眼前走掉,那可就是真的走了。

于是,鬼使神差的,柳煦喊了他一声:“沈安行!”

沈安行身形一顿,慢慢地侧过了身来。

柳煦分明看到他眼里有不耐烦,还有一些害怕,但眼底深处里,竟然还有一些难以言说的隐晦期待。

那是在每一个阴暗潮湿的日子里,即使不被自尊同意,也忍不住会慢慢滋生而出的丑陋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