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闲聊了许久。林槐极尽和善柔软之所能事。画家尽管努力遮掩,最终却依旧在无意间让林槐注意到了画具的特别之处。

画具啊……

他用手指敲击着自己的膝盖,微微眯起了眼。

正如他之前所猜测的那样,这八幅黑布之下的画中,的确囚禁着死者的灵魂。他们的尸体不知所踪,灵魂却被永远地拘禁在画作之中,几十年的生命便化为白纸上的荣光。

用他人的灵魂作画,的确是一桩看起来一本万利的好生意。林槐也丝毫不意外,这伤人性命的邪物却被心术不正的画家视若珍宝。

……然而这真的是能让人一本万利的好东西吗?

如果之前没有看见那张画里的红衣,林槐可以说一句“是”。无论是否有悖于道德准则,能够获得名画、却又不用承担杀人的后果;得到他们以灵魂绘制的作品、将其据为己有、成为有名望的画家、却又不必为之付出任何代价……对于使用这套夺命画具的人来说,这就是一笔极好的生意。

然而。

常人的感官迟钝,林槐却能清晰地从画作中感觉到随岁月而沉淀得更加香醇的……

浓浓的恨意。

来自被永生永世禁锢在画作之中的,灵魂的恨意。

其中那名浅栗色头发的少年更是无师自通地拥有了血红的衣领。

‘啧,这样看来,我丝毫不怀疑这个画家的结局是被拉入画中、又或是被突破画作而出的厉鬼所杀死啊……’林槐愉悦地想着,‘这套画笔应该是恶鬼物件,也就是所谓的能给使用之人带来诅咒的物件……这种东西留给普通人保管是不行的,等副本结束后,我就勉为其难地把它带走吧。’

日已落尽,时针指向九点,林槐却迟迟没有要喝下红茶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