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做什么?用布料当绳索,离开这座柴房么?’

厉鬼面无表情地这样想着。熟料,在撕下这片洁白的布料后,年轻人竟让将它展开、放在了左手之上。

布料洁白,像是一方柔软光滑的丝绸手帕。林槐低下身,仔仔细细地将所有指甲捡了起来。

他将每一片指甲都放在这方手帕里。白皙的指尖探向地面,捻起染血而扭曲的指甲,却像捡起一枚枚海边的白色小贝壳。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没有厌憎、没有恐惧、也没有怜惜,就好像这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单纯的“捡拾”的行为。

他在从这间柴房里逃亡、去进行下一个剧情点前,却花费时间,莫名其妙地进行了这样一个非必要的行为。最终,十枚指甲终于被他仔仔细细地集齐。他将手帕折叠成一个小包,合上,将这堆厉鬼的指甲放进自己的衣服内袋里。

“……虽然想说有不用的指甲可以捐给别人。”厉鬼听见年轻人的声音,他像是在自言自语,“但是,这四个故事都是痴情女子和负心汉的故事的话,那个所谓的书生也不是什么好人吧……”

“既然已经变成了厉鬼,那么也该用自己的指甲,像是剥掉墙皮一样剥掉负心汉的皮吧。”他用非常平淡的语气说着非常恐怖的话,“如果不这样做的话……”

他露出了一个堪称毛骨悚然的笑容:“手指上的伤口又怎么会愈合呢?”

厉鬼:……

它盯着铜镜中年轻人翕动着的嘴唇,就像是看见一只飞进重重宫门里的蝴蝶。

“有趣啊……”黑夜里,它的双眼闪烁着异样的光辉,“真有趣啊……”

隔着铜镜,它用光裸无指甲的指尖敲了敲铜镜。最终,它的指尖停在铜镜中,无知无觉的年轻人的脸上。

在说出这样堪称黑白不分、为所欲为的话后,他转身离开了这面墙。

——并一脚踹开了紧锁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