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被林槐称赞过的白色戏服,静静地挂在月光下。

“落了灰,可惜了,是么……”

它淡淡地重复了林槐的这句无心之语,突兀地微笑了起来。

“一只厉鬼,不……近乎病毒的,煞。”它笑了,“可惜啊……在夺舍了人类之后,自己的实力,也下了一个台阶么?”

它看着满地清冷的月光,缓缓地、一下下地、梳着自己的头发。

林槐在一片人声鼎沸中睁开双眼。

首先出现在镜面中的,是他自己——并依旧维持着他身为厉鬼时的模样。

后台里的人依旧唧唧喳喳的,似乎在讨论。

“那游将军可真叫那个阔气,一出手,就是给我们这些端茶送水的下人,都是一枚金角子!”

“整整一个月,这游将军都是不间断地来呢!明儿我也去前面侍奉着,也让我沾沾福气!”

“咱们这福气可是小的,某些人的福气,可算是大了呢……”

“听说他来这儿,都是为了看盈官……”

“这人和人之间可真是没法儿比,她这回可算是飞上枝头做凤凰了。”

“飞上枝头还是掉进水里可不一定呢!那所谓的游将军是从山匪招安的,仗着个将军的名头,四处横行,又好色,被他弄死的小妾,还不知道有多少个呢!”

最后一个尖利的声音来自一个涂脂抹粉的女人,她似乎也是唱旦角的优伶中的一员。她一边梳头发,一边咬着银牙看向坐在角落中的镜子前的背影:“嘁!”

在看见出于话题中心的人的手正在微微颤抖时,她也露出了一个打压对手成功的、快活的微笑。

然而她并不知道林槐手腕颤抖的原因。

不是因为听到了“周盈”接下来将要面对的命运,也不是因为在桌面上发现了,周盈和一个穷酸书生似乎有着私下往来的证据,而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