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单独的话让在场诸人艳羡,这还没会试,解元郎就入了万岁爷的眼,不少人都想到了连中六元之事,照这样来看,池嘉木也将如同他的外祖父那般荣耀加身。
别说是在场的考官们了,就连同为举人的学子们也想着自家的妹妹,能不能与池家结亲。
鹿鸣宴用的是度数不高的桂花酒,只是就算是度数不高架不住池嘉木频频喝酒,原本眼下发青已经全都看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绯红,等到离开了衙门,池嘉木发现屋檐之下站着的是娘亲,马车在烟雨朦胧之中静静候着。
外面淅沥沥下着雨,她身上裹着淡青色的披风,见着了长子,下意识笑了起来,与诸位考官见礼,乔宜贞笑着说道:“嘉木不怎么喝酒,我有些担心他喝多了,就过来接他了,还望大人们海涵。”
因为下雨,来官署接人的不少,只是她站在一群人里,诸位新晋举人们首先都瞧着的是她。
淡青色的衣裙,整个人像是融入到了烟雨之中,她笑起来说话很是温和,让人想到烟雨里的明心湖,不少人还以为是池嘉木的姐姐来接他,结果从旁人口中才知道,此时撑着伞的乔宜贞竟然是池解元的生母。
“娘,我来撑伞。”池嘉木的话证实了她的身份。
乔宜贞摇头拒绝,依然是伞撑在母子两人头顶上,轻声说道:“我来。”
池嘉木只好对着众人拱手道别,和母亲一起到马车停驻之地。
乔宜贞撑着伞,等到了马车边踩着脚凳上了马车,等到上了马车,撩起了帘幕冲着人一笑,不少新晋的举人们心想着,倘若是成亲,也应当找一个这般的女子。
乔宜贞递给了池嘉木冰帕子,用冰水浸润的帕子擦脸后,池嘉木清醒了不少,“娘怎么来了?”
“一早就知道鹿鸣宴要喝酒,怕你喝得太多了,想着你外曾祖父若是过来了,只怕得多吃一会儿席面,也就我来合适。”
池嘉木的外祖父、父亲,都还在上值,没办法来接池嘉木,至于说两个小的,今日里是不用上学的,但是乔宜贞晓得鹿鸣宴算是半个相看的宴会,让双生子来了,他们两人都不自在。
打开了半边帘子,吹着风一直让池嘉木脸上的酒气散了,而路过了万家宅院时候,他才又涨红了脸,好像是酒意再次涌起了一样。
怎么走了这一条路?他心跳骤急。
乔宜贞早早吩咐马车停下,看着婆子们入内,很快就出来了一个湘妃色衣裙的小姑娘,她撑着伞走过来,乔宜贞推了推儿子,“我就在马车上等你。”
这两人定亲时间不久,正是又浓情又羞涩时候,池嘉木看着万佩雯往这边走,低声道谢后连忙下马车,在绵绵细雨之中都没来得及撑开伞,直直奔着万佩雯而去。
乔宜贞看着池嘉木从万佩雯的手中接过了伞,两人说了一会儿话,直接走过来马车这里。
乔宜贞笑着说道:“这下着雨,我就不下来了。”
“夫人,您不必下来,免得湿了衣裙。”万佩雯的脸红扑扑的,自从侯府的马车去接池嘉木前从他家门口走过,她就在门口这里候着,没想到真的等到了回程的马车,既欣喜于可以见到池嘉木,心中又有些不好意思,若说后悔,她不会后悔,心跳得很快很急,就算是心从胸膛里跳出来,她也是甘愿的。
少年人的情难自已,只要多见一面,心中都是快活的。
池嘉木也从没有这样失态过,他手里拿着属于万佩雯的伞,那把小巧的油纸伞不如乔宜贞大的那把伞阔大能够罩住两个人,这把伞也就只能够罩住一人。
于是,这把精致小巧的伞大半都倾斜在万佩雯身上,池嘉木半边身子都润在雨中。
乔宜贞看着池嘉木,忽然想到了池蕴之来,当年的他似乎也……
心念一起,乔宜贞忽然很想看到他,直接说道:“嘉木,你陪着佩雯说说话,晚点让万家马车送你回去,我去接你爹爹。”
两个年轻人看到了马车离开,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而等到万佩雯回过神,才发现池嘉木大半个身子都在烟雨之中,就连他的长睫都凝了一层雾气,此时聚成了水滴,宛若是剔透的泪水。
万佩雯连忙把伞往他身上推。
“别生了风寒。”她的手动作太急,碰触到了池嘉木的手,因为这个意外的碰触万佩雯手指一颤,而池嘉木更是惊得把伞丢到了地面上。
他连忙捡起了伞,“对不住,污了你的伞面。”
万佩雯的手指压在伞撑上,“回去冲一冲就好了,是我不好,带的伞太小了,我们一起撑伞,先进去避避雨,我让人熬煮一些姜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