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骆流第二次转头看霍东霓时,发现她的手指缝里流出眼泪来,股股水光正在密泛地往下流,在阳光下折出一种郁悒的光泽。
“哭吧,多哭几次也就好了。”
霍东霓从一开始的隐忍无声,到呜咽啜泣,再到哽咽抽搐。
到最后,索性放下手来,张着嘴嚎啕大哭,崩溃地嘶哑大喊:“他要和别人订婚,为什么还要抓着我不放——为什么——”
没有人来回答她这些。
恐怕顾惊宴本人也不会给她任何回应。
霍东霓原以为自己可以对他做到心如止水,可当今天亲耳在温婉口中听到订婚两个字时,她才恍然清醒,她自己在他身上搭得有多深,深到四肢百骸去,稍微一动都会牵筋动骨,令人痛苦。
骆流将车开到一处破旧筒子楼停下。
周围拆迁换代,这一块儿当时因为部分钉子户问题没有谈拢,导致开放商直接放弃,现在成为这一片有名的贫民区,和隔壁的高档公寓一对比,更显得泾渭分明。
骆流摘掉安全带,转过脸,手横搭在方向盘子上去看霍东霓,见她情绪已经稳定,只眼睛红得厉害。
他问:“我上去一趟,你在这里等我。”
霍东霓问:“你住这儿?”
骆流应一声,开门下车。
骆流关门声响起时,另一道关门声叠在里面一同响起。
他回头,看见霍东霓跟着他下车,“我跟你一起上去。”
骆流看她一眼,没阻止。
他回身往前走,身影隐进筒子楼的阴暗行道里。
霍东霓跟上去,两人顺着楼梯向上爬,连个灯泡都没有显得十分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