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绩抬杯,看他还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轻笑着摇了摇头:“你们兄妹两个,真不愧是血缘至亲,说话做事都一个模样。”
卓承榭不明所以。
李绩将杯子跟他碰了碰:“当年行军打仗之时,你同我推心置腹,原是做做样子为取我信任,如今我已经把权势地位都递到你跟前了,你却反而唯唯诺诺起来。”
他嘴角扬起,咽下清酒时多了几分自嘲。
他不再自称“朕”,言语间像是抛开了高低尊卑之别,将原本绝不会抬到明面上说的话就这样毫无防备地说了出来,卓承榭抬眸看去,半晌后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了。
他搁下酒杯,黑眸沉敛:“陛下为君,我为臣,君臣有别,下臣谨守本分,揣摩圣心,万事三思而后行,是为臣者的道,若与陛下无别,招致群臣不忿,才是祸端,还望陛下/体谅,是臣不识抬举了。”
李绩听他说完,长吟片刻,才道:“你越来越像卓承诲了。”
对面的人手指微颤,眸中似有惊诧闪过。
“朕多了位肱骨之臣,可惜,也因此少了一个挚友。”李绩摇头叹息。
卓承榭听了这话后却觉胸中沉闷,好像拱着一股气,他垂下头,压下眸中翻涌的戾气,说了句不合时宜的话,冷硬如刀。
“圣君需要肱骨之臣,却不需要朋友。”
李绩不怒反笑,清风拂来时,眼角眉梢的笑意中犹如覆了层缥缈云雾
,刻意而凉薄,无奈又高傲。
“不需要吗?”他反问他。
卓承榭却不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