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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十宴拍了拍自己胸脯:“不管怎么说,我陆家对得起你!是你,是你对不起我们陆家!”

他说着,满是褶皱的脸上已经老泪纵横,不再满腔激昂,剩下的只是无尽的痛苦和愤恨,他说了那句积压在胸中很久的话,当初在紫宸殿,在衡元殿,或者在更久之前,把女儿送给李绩之前,就应该这般拍着胸口说:“我陆十宴对得起你,不需要我女儿维系这份对得起,让你记得这份对得起。”

可他从来不敢说,他只有此时说出来了。

可是女儿已经不在。

看着祭台之上李绩那张沉默的脸,渐渐被泪水遮挡,模糊不清,其实他从来也未曾看清这个人,当初择木而栖时,他看重的也是李绩比李缜更加绝情,为什么要看重这点呢?重情不好吗?

他无数次问自己,可是也已经晚了。

陆十宴抹了一把眼泪,伸手一挥,可是下一刻,他没有听到预想中的痛呼,反而感觉到自己肩膀一凉,紧接着是撕裂皮肉的疼痛,他骤然捂上肩膀向后踉跄一步。

天庙对面的房脊上忽然站起一人,烈烈红袍随风飘荡,他一手执弓,叉腰站起身。

“墨迹太长时间了吧,本王都要在房顶上睡着了!”

李准从高处跳下,一落地,天庙四处藏匿的玉麟军黑云一样跟着出来,每个人右臂上都绑了一条红绸。

“怎么样,陛下,没晚吧?”朝臣面前,李准多少收敛一些,没有直呼李绩“四哥”。

那些刚刚打算追随陆十宴的臣子们一看到这个架势都傻眼了,恨不得拽出旁边同样傻眼的“玉麟军”手上的刀直接抹脖子得了!